兩個多月前,在和九尾妖狐那場驚世之戰中,劍道宗祖師爺浮屠,以八千把劍,鑄成封魔劍陣,這些劍,以某種特定的規律,置於劍道宗各處地下,擁有陣眼的雲默,便能夠從劍陣之中獲得數量龐大的靈力和劍意,與此同時,有了封魔劍陣中的這八千把劍,他便多了八千隻眼睛,劍道宗的所有動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且有了靈力加持,遠在劍道宗千裡之外的異動,他也能感受得到。
雲默來到山下,看向東方,一輪紅緩緩升起。
朝陽的光輝照在他的臉上,並不刺眼,但他雙眸之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來往行人,不管是劍道宗的弟子長老,還是從魔域跟隨他來到此地的魔修和龍象新軍,經過此地時,都遠遠的地開,不敢打擾。
因為雲默此刻的臉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和殺意。
西峰瀑布之下,赤果上半的阿哲突然掠出,少年郎手持利劍,不安的看向主峰山下。
不知何時,夢晶妖尊突然出現在雲默旁,雙眸之中金色一閃而逝。
“有人來了。”夢晶妖尊說道。
如今,有九尾妖狐守在劍道宗外面,沒人敢出去,也沒人敢進來,因為不管是進來或者是出去的人,都有被九尾妖狐殺了的可能。
而此時此刻,那個人還在向前走。
自然不是普通人。
雲默臉上沒有任何表,但整個人卻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如同劍芒,喃喃說道:“是友?是敵?”
夢晶妖尊:“耐心看吧!”
山道之上,有一人緩緩而來。
他全上下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長袍之中,彷彿被什麼極重的事物壓著,佝僂著背,彎著腰,頭低垂著看著前的腳下,所以看不到他的臉。
他的步伐顯得很沉重,彷彿每走一步,都會消耗掉很多的氣力。他走得很艱難,彷彿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隨時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而詭異的是,他所經過的地方,不管是腳下的荒草,還是路旁的樹木,表面都會變成黑色,然後以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落。
一隻野兔突然鑽出草叢,躍過那人經過的那條山間小徑,但它的體還在半空中,便迅速幹癟風化,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篷飛灰。
彎腰駝背的黑衣人突然抬起頭,看向左側峭壁上凸出的那塊山岩。
山岩之上,有一個小姑娘。
紅衣紅鞋紅頭發。
九尾妖狐直直地盯著來人,雙眼突然變成了狹長的豎瞳,豎瞳呈現深紅色,彷彿是由無數鮮血凝聚。
朝陽照在來人的黑色袍子上,彷彿墜入了泥潭,那人抬起頭,頭罩下,是一張被黑色煙氣籠罩著的臉。
他沒有開口,喉嚨裡發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響,彷彿上萬年的陳舊齒輪相互摩擦,聲音嘶啞說道:“不要多管閑事。”
此處沒有第二個人,所以他的話,自然是對峭壁上的那個小姑娘說的。
那個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甚至都不是人。
它是九尾妖狐,讓五大聖地賠了夫人又折兵,並且讓半仙之境的雲默龜縮防禦不敢走出劍道宗一步的九尾妖狐,除了劍道宗祖師爺浮屠,還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它說話。
即使是有,也都變成了它的爪下亡魂。
如今的式微界,再加上魔域,誰有資格和膽量,對它說出這樣的話?!
那人的聲音不大,卻穿過數裡範圍,穿過初冬的寒風,來到了小姑娘的耳中。
九尾妖狐雙眸突然染上一層深紅色,彷彿有無數血液在燃燒。
方圓百裡範圍內,山野間的蟲蛇野獸紛紛驚恐地躲進了洞中,廣陵江的魚蝦驚慌失措地潛到了水底。
甚至是山風都停了下來,彷彿都在畏懼它的氣息。
但下一刻,九尾妖狐雙眸中的血紅色迅速退去,它看著闖入的陌生人,嘴角翹起,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顯示它的不屑。
來人哼了一聲,低下頭,整個體再次被黑色的袍子裹住,向著劍道宗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真得很慢,所以哪怕只有三四裡的距離,也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
哪怕到了正午時分,太陽的光線也沒有什麼度,那人彷彿有些冷,於是緊了緊黑色的袍子。
隨後他抬起頭,看向前。
前是劍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