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柱一怔,面對一名修士,別說他一個獵戶,就算是整個村子的青壯都加起來,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這名常年在山裡和野獸打交道的漢子,知道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野獸一直是敵人,而人,則有可能上一刻還在把酒言歡,下一刻就在背後捅刀子了。
雖然不知道這一直很好說話的劍道宗弟子為何會因為一句話就動了殺念,但張鐵柱知道,自己是絕對沒有辦法抵抗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猛地站起來,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柄開山刀,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的口捅去。
小男孩兒猛地竄起來,撲向父親,但哪裡還來得及。
就在刀鋒剛要觸及到漢子口時,突然停下了。
不是張鐵柱不敢將刀子紮進口,而是不能。
一道無形的氣機,將他死死鎖定。
咔嚓一聲清脆聲響,張鐵柱手中的開山刀寸寸碎裂。
這名抱著必死決心的漢子,抬起頭,怔怔的默。
小男孩兒撲了過去,擋在父親前,死死的盯著雲默,眼裡是完全不符合一個八歲小孩的堅決,“要殺就殺我!”
雲默站起,問道:“他又不是你的生父,你真的願意為了他,丟掉命?”
說話的同時,那些斷裂的刀片,懸浮在空中,複又變成了一把刀。
刀劍指向了小男孩兒的眉心。
殺意從雲默上散發出來,恍若實質。
張鐵柱是獵人,對殺意有著天然的直覺,因此很是害怕,害怕這名劍道宗弟子殺了自己的兒子,但不管他怎麼掙紮,也無法動彈,甚至不能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音。
“只要你願意,我就只殺你,不殺你的養父。”雲默說著,故意將養父兩個字說的很重,想要讓這個小男孩兒知難而退。
但小男孩兒卻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自然是等死。
等著眼前這名修士殺了自己。
他是父親撿回來,哪怕現在死了,也多賺了八年,該怎麼做,張山心裡很清楚。
雖然很不捨,很不甘心,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又有什麼用呢?
他等著,等著那一刀紮進他的頭顱。
但等了很久,想象之中的痛楚也沒有出現,於是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名之前兇相畢露的劍道宗弟子,已經坐回到了椅子上,正笑著己。
而那把刀,也消失不見了。
“還不跪下磕頭?”雲默有些惱怒的說道。
小男孩兒瞪大眼睛。
張鐵柱突然發現自己的體能動了,正要上前求饒,就聽那劍道宗弟子說道,“你剛才說錯了,男兒生在天地間,不止跪天跪地跪父母,還應跪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