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從夕陽中走來的那個人。
那個女子。
一白衣。
她走的很慢,卻在幾個呼吸時間就走過了數百丈的距離。
推開木門,來到小院中,站在雲默前。
“我在這裡,不用走的這麼急。”雲默笑著說道。
廣陵江上波光粼粼,夕陽餘暉將天地都染成了金紅色,她的衣服卻愈發的白,蒼白的白。
一白衣,一素裹,是為祭奠。
聶千柔看著杯中酒,平淡說道:“不是我來找你,是你來找我。”
雲默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道:“我有封魔劍陣,在我眼中,劍道宗沒有不可知之人,也沒有不可知之地。”
“為什麼要來找我?”聶千柔問道。聲音很平靜,臉上也沒有絲毫表,彷彿是一潭死水。
姬野替她擋下了九尾妖狐致命一擊,心髒被九尾妖狐吞進腹中,雪花宮主也無能為力,聶千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姬野死在自己懷中。
那種痛楚,雲默感受不到,姬野感受不到,全天下的人,除了聶千柔自己,沒人能夠感受到,也沒人能夠想象。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痛到靈魂都會顫慄。
雲默沉默片刻,問道:“姬野的屍體……”
聶千柔下意識捏了捏掛在口的錦囊,“我走到哪裡,就會帶著他去哪裡。”
錦囊中是姬野的骨灰。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落得此般結局。
雲默能從她的眼眸中看到深深的痛苦,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是沉默。
他沉默,她也沉默,只有夕陽中的廣陵江在向東奔流,濤聲依舊。
此不待,斯人已去。
五大聖地年輕一代的公認最強者,隕落在劍道宗。
良久,雲默打破了沉默,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要趕我走嗎?”聶千柔平淡問道。
雲默搖搖頭:“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聶千柔說道:“我們是敵人。”
其實在內心裡,聶千柔並不討厭雲默,甚至有些佩服這個年輕人,能讓高傲的她生出這種佩服之的,除了她的大師兄姬野,整個式微界,就雲默一人而已。
但她是聖劍門的下一任門主,他是劍道宗的宗主,接下來,包括聖劍門在內的四大聖地,將火焰靈門瓜分之後,必然會將矛頭對準劍道宗。
雲默沉默片刻,說道:“劍道宗和聖劍門本是同宗同源,之前的戰鬥中你們也看見了,浮屠是我們共同的祖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