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這個如臨大敵的年輕人,雲默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害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你要真是吃人的老虎我或許就不會怕了,綠眼兒心裡如是想著,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等終於讓自己的內心稍微平複下來,問道:“您是要去礦場嗎?”
雲默問道說道:“你能帶我去嗎?”
綠眼兒微微怔了怔,他對雲默的客氣感到很意外,在他的經歷中,但凡地位尊崇的人,比如說那些個理事,無一不是鼻孔朝天的主兒,哪怕是徐標頭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骨子裡的傲氣,而眼前這位,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可以用高高在上來形容,卻給人以一種平易近人的親近感仙城爸。
年輕新兵漸漸的沒那麼緊張了,點了點頭,說道:“雲宗主這邊請。”
雲默跟了上去,雲冠和雲諸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堰蒼山雖然沒有天魔峰那麼大,但也算不上小,繞著山路走了一個時辰還沒到礦場,雲默倒是不急在一時,一路走走停停,一方面照顧了累的氣喘籲籲的綠眼兒,一方面也看看這青山綠樹的風景。
又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綠眼兒喘了口氣,指著前面一處崖壁,說道:“雲宗主,前面就是礦場了。”
其實不用綠眼兒提醒,雲默已經注意到了那塊崖壁。
雲默的視力極好,即使隔著一裡多的距離,依然能夠看清楚崖壁上的形。
那是一塊極大的崖壁,幾乎與地面垂直,而崖壁表面,有上千名衣衫破爛的礦工,上繫著繩索,拿著榔頭敲打礦石。而同時,不斷有騎著巨大的魔鷲的監工在半空中來回巡視,見到沒有幹活兒的,就淩空一鞭子抽打過去,如果那礦工承受不住從半空摔落,監工坐下的魔鷲就會在第一時間俯沖過去,在半空中叼住礦工,吞入腹中。
就在雲默凝視的幾個呼吸時間,就有三名礦工被魔鷲吃掉。
而在絕壁下面,有數千名衣衫襤褸的礦工在辛勤勞作,推車的,分解礦石的,搭建架子的,這些人個個面有菜色,而且絕大多數都骨瘦如柴。一旦有人行動慢了,或者是癱倒在地,就會有監工上前抽鞭子,還有些力氣的能勉強站起來,而至於那些實在是沒有力氣爬起來的,則會被活活打死。
雲默的臉色漸漸沉下來,恍若天上緩緩聚攏的烏雲,似有一場風暴要生成。
雲冠和雲諸兩人感受到了雲默上氣息的變化,心中很是詫異,想著大人到底看到了什麼,竟然如此氣憤。
綠眼兒並沒有察覺到場間氣氛的變化,見雲默遲遲未動,小聲提醒道:“雲宗主,是不是先過去看看?”
雲默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面無表的向礦場走去。
……
懸崖峭壁之下,丁巍正拿著榔頭敲打一塊礦石,長年累月的重體力勞作讓他迅速衰老,頭發半白,眼角爬滿了魚尾紋,如果從外表看,沒人會相信這個看似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的半大老頭兒其實只有三十歲出頭。
丁巍揉了揉腫脹的膝蓋,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低聲嘀咕道,“這該死的天氣,又要下雨了!”
啪的一聲脆響,一條鞭子狠狠抽打在丁巍的背上,頓時生出一條紅色的血痕,丁巍只覺得火辣辣的疼。
“他孃的又給老子偷懶!”旁邊的監工惡狠狠的說道,“今天晚上別給老子吃飯!”
礦工的工作強度很大,但每天卻只有兩頓飯,而且還都是稀湯寡水的,難見葷腥,和豬食也差不到哪去。少吃一頓飯,就意味著要空著肚子幹一天活,這些監工可不會有半點好心腸。
丁巍慌忙加快了速度,榔頭叮叮叮的敲打在礦石之上,他一邊敲打一邊轉對那監工擠出一個諂媚笑臉,那監工唾了他一口,收起鞭子趾高氣揚的走了。
“這些人太不是東西了!怎麼能這樣對老人!”旁邊一名精壯的漢子正要上前理論,就被丁巍一把拉了過來。
“大爺,您拉著我幹什麼?我去找他理論理論!”那精壯漢子說道。
丁巍嘴角抽了抽,指著自己鼻子說道,“我有這麼老嗎?”
那漢子微微一怔,疑惑的說道:“大,大叔?”
丁巍嘆了口氣,“我只有三十一歲。”
今年二十八歲的精壯漢子眼神古怪,丁巍輕聲說道,“你是新來的吧?”見他手裡停止了動作,連忙提醒道,“快幹活兒,要不然少不了一頓鞭子。”
頓了頓,丁巍感嘆說道,“這年頭,已經少有人敢路見不平了,但是兄弟啊,在這裡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如果你頂撞了監工,讓他們對你有了不好的印象,你的死期就不遠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一陣哀嚎,兩人轉過去,就見一名運送石料的礦工在地上苦苦掙紮,監工的皮鞭劈頭蓋臉的砸在他上,很快,那名礦工的上就皮開綻,一陣血模糊,那監工還不解氣,居然抱起一塊臉盆大的石頭,狠狠朝那礦工腦袋上砸去。
地上頓時濺出一陣紅白相間的粘稠物。
一名礦工被活生生虐死,但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旁邊的礦工都是一臉麻木的表,仍然忙著手中的活計。
見到旁這名精壯漢子一臉義憤填膺的表,丁巍警惕的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這裡時在魔域,不管你現在做什麼事都是徒勞,與其這樣毫無意義的丟掉命,倒不如和我們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