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以北八十裡外,有一座山,名叫烏鴉嶺,因為山中多毒蟲猛獸出沒,這個地方歷來人跡罕見。
相傳幾十年前曾有人在這裡見到過一隻五品的靈獸,引來了附近很多強者,當那隻五品靈獸再次出現的時候,為了搶奪靈獸,強者們爆發了極其激烈的爭奪之戰,到了最後,在烏鴉嶺死了六十多名築基期魔修和三十多名開光境強者,至於低階的修士,數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八百多名。
時至今,依然可以發現當年的森森白骨。
自那場亂鬥之後,烏鴉嶺血煞之氣變得尤為濃鬱,那些毒蟲和靈獸受到了血煞之氣經年累月的影響,變得更加兇殘致命。
烏鴉嶺幾乎成了人族的區。
但出乎預料的是,烏鴉嶺如今卻有一百多人隱藏於此。
半山腰的一座山洞前面,一名胡須花白的老人坐在一塊青石板上,山間冷潮濕,再加上前幾的秋雨,讓穿著單薄衣衫的老人有些瑟瑟發抖。
老人回頭望了一眼狹窄的山洞,裡面那些滿臉疲倦的男女老少發現老人看了過來,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
老人嘆了口氣,默默地轉過去。
一名高大的中年漢子從山洞裡走了出來,來到老人旁,將一塊麻布披在老人的背上,輕聲說道,“族長,進洞裡去吧,外面太潮濕了,對您的體不好。”
老人看著霧氣濛濛的密林,沉默片刻,說道,“老八回來了嗎?”
老人口中的老八,是中年男人的堂弟,昨天出了山洞,去密林裡警戒,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中年漢子說道,“暫時還沒有。”
老人嘆了口氣,神有些沮喪,說道,“不應該讓老八去的啊,這林子太危險,而且他已經有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中年漢子低下了頭,說道,“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要不是你提前回來通風報信,我們整個家族都會逃不出八歧山的。”正是八歧一族當代族長的老人眼中閃著深深的自責,“如果我早點聽阿哲的建議,離開魔域的話,就不會讓族人們陷入今的險境了,老三和老七他們也不會死。”
老人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中年男人連忙上前扶住,輕聲說道,“這不怪您,當初留下來,是我們大夥兒的決定,這事怪不得任何人。”
老人喃喃說道,“老二啊,我們八歧一族延續八百年,是不是就要在我手中斷送了啊?我要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老人淚眼婆娑。
為了逃避宣威城主的追殺,八歧一族在老人的帶領下,舉族逃亡,期間不斷有族人掉隊,也有很多族人為了留下來斷後而死在了宣威城主手中。
時至今,兩百七十六名族人,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六人。
走投無路之時,他們不得不選擇走進烏鴉嶺,在這裡茍延殘喘。
即使宣威城主找不到他們,他們也會被這裡的瘴氣毒死,而且再加上缺少食物,逃亡途中又幾乎人人帶傷,已經讓這些族人幾乎絕望了。
中年漢子是歧山,老族長同胞弟弟的孫子,阿哲的二叔。
歧山握緊了雙拳,骨骼咔咔作響,說道,“即使我們全死在這裡,八歧一族也不會絕了香火!只要阿哲還活著,和雲默回到式微界,他必定會將我們八歧一族的血脈延續下去!”
老人微微一怔,彷彿從暮色深重的黑夜中看到了一縷黎明的亮光,幹瘦的嘴角微微翹起。
老族長忍不住笑了笑,但這個動作讓瘴氣鑽入他的口鼻之中,老人頓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歧山連忙輕輕拍打著老人的背,等老人的咳嗽漸漸緩和了,才再次勸說道,“族長,還是回山洞裡去吧!”
老人扯了扯最佳,剛張開口要說什麼,又是一陣咳嗽,這一咳,頓時就咳出一口濃黑腥臭的黑血來。
歧山瞪大雙眼,連忙向著山洞吼道,“藥,藥拿來!”
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連忙驚慌失措的跑出來,小心翼翼的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說道,“這,這是最後一顆藥了,小,小鳳還病,病著。”
歧山一把抓過瓷瓶,抖出一粒暗灰色藥丸,就要往老族長嘴裡送。
老人伸手攔住,痛苦的說道,“我時無多了,這把老骨頭也沒有用了,這藥留給鳳兒吧。”
歧山破天荒的沒有聽從老人的命令,閃電般將藥丸塞進老人口中,又輕輕在老人後背上一拍,老人吸了一口涼氣,藥丸也進入到了腹中。
老族長痛苦的咳嗽兩聲,憤怒的說道,“你這臭小子,誰讓你這麼做的,我這條老命沒用,早就該和二弟他們一起去了,你還把藥給我吃幹嘛!”
歧山喘著粗氣,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