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破境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開光入破劫到靈虛,是四境之中最難過的一道坎。
無極魔宮之中起碼有數百名開光境強者,但能夠跨過那道坎,進入靈虛境的人,屈指可數。
而此刻,就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阿哲破境入靈虛。
密集的驟雨傾盆而下,魔修們站在空間通道之前,視線被雨幕所遮擋,所以看不清楚別院中的狀況,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那道恐怖氣息。
猛烈如奔騰大河,雄渾如名川大山。
突然有一道無形氣機驟然炸開,氣浪貼著地面迅速遠去,當這道氣機遍佈整個無極魔宮第三層之後,天地間的暴雨突然詭異的懸停在半空。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所有人呆若木雞。
阿哲突然睜開了眼睛,少年的雙眸之中盡是茫然。
雲默沉聲道:“護住識海,緊守心神!”
阿哲一愣,突然明白了自己體正在發生的事,無比震驚,但他還是條件反般按照雲默的命令列事,守住了識海和心神。
雲默的右掌離開了阿哲的頭頂。
同一時刻,遍佈無極魔宮第三層地面的那一道氣機突然消失無蹤,而天地間懸空靜止的無數水滴突然向天空倒飛而去。
彷彿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
億萬雨滴飛入蒼穹,落入雲層之中,天穹之上的雷電逐漸消失,黑壓壓的雲層也漸漸散去,一道光柱從雲層的縫隙中落下來,照在阿哲上,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光芒之中。
阿哲只覺得有無數天地靈力湧入體內,彷彿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伸出手,發現陽光竟然穿過了手掌,他的整隻手都變得通透起來,甚至能夠看到手中細細的血管。
護衛們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幕。
雲默輕聲說道:“這種況只是暫時的,過幾天就好了。”
阿哲破開光而入靈虛。
他噗通一聲跪在雲默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雙膝跪拜是大禮,八歧一族跪天跪地跪祖宗長輩,卻從不對其餘人跪拜,但阿哲此刻卻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他相信即使他族中長老甚至所有族人來了,也會毫不猶豫的跪拜下去。
因為雲默值得他們這樣做。
一個靈虛境的大修者,再加上八歧劍法,即使不能讓八歧一族重現祖輩們的輝煌,也能夠讓整個家族迅速發展壯大,躋一流世家!
這位新晉靈虛境尊者的少年無比恭敬的朗聲說道:“後八歧一族,敬聽大人差遣!”
雲默彎腰將阿哲扶了起來,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隨後看向小河邊那個小院。
溫淪轉過來,看著旁的樂遊,沉默良久,微微一笑說道:“前輩,現在我不攔你了,當然,我也攔不住你。”
樂遊沒有看溫淪,而是將視線投向雲府小院,說道:“我算錯了。”
溫淪眉毛輕輕挑起,說道:“前輩也會算錯麼?”
一劍引下天罰之雷的中年男人平淡說道:“世事無絕對,不管是誰,都有算錯的時候,我今天算錯了,是因為我低估了雲默,也低估了那個女妖。”
他擦拭著橫放在腿上的那柄普通鐵劍,他的手很穩,所以他的劍也很穩。
溫淪看著這名魔域百年的第一劍修,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彷彿面前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中年人。
他沒有絲毫氣機外露,給人的感覺是那樣平靜、平常。
一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衫,一雙草鞋,一把一兩枚魔晶就能買到的便宜鐵劍,這副尊容,完全就是一個落魄劍士。
這種人丟到人群裡就再也找不到,誰又會想到他就是曾經驚豔過一代人的至尊強者?
沉默良久,溫淪才開口說道:“那現在呢,前輩你還要出手嗎?”
樂遊緩緩抬起頭,再次看向雲府,說道:“你以為他現在是仙人了?”
溫淪微微一怔,恭聲說道:“請前輩解惑。”
樂遊笑了笑,指了指頭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上界有上界的規矩,下界有下界的規矩,為什麼這麼多年,只有一個黑麵屍王能到我們下界來?就是因為那些冥冥之中的規矩。我勘破生死關之時,去天門外走了一遭,但我發現那裡和我們這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心中有牽絆,便退了回來。”
修行之人,最大的願望便是渡劫昇仙,做上界仙人,這對所有修者來說,都是一種無比強大的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