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硯只覺好生欣慰,正要動手,卻聽那寨主哈哈笑道:“這幾個畜生,也是好樣的。”說著竟散去兩道黑光,放了博家姊妹自由,又大笑道:“這上好的一對姊妹花,若真殺了,豈不浪費?可惜有一個乃是魂體,不然如那娥皇女英一般,讓你小子雙雙收了去,定然別有一番快活滋味。”
三人正自疑惑,聽得此言,俱是面上發燒,博如霜忍不住啐道:“你卻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家姊姊神仙一般的人物,有哪個臭男人配得上?”
那寨主嘿然道:“小丫頭,你若再行犟嘴,我今日便押了他們拜天地成親,送入洞房了事。”
博如霜頓時心裡一突,敢怒不敢言,瞥見田硯紅著一張臉,悶頭不言,心中更氣,吼道:“姓田的,你自己說,你究竟配是不配?”
田硯忙搖頭道:“似博姑娘這等資質人品,我哪裡高攀得起?自然是不配的。”話一出口,心中便有幾分失落之意,忍不住往博忘雪瞧去,卻見博忘雪一雙妙目正自望來,兩相一觸,便各自躲開,臉上熱意更甚。
架沒打起來,老黑便曉得自家這一鋪恐怕是搏對了,已然賺的盆滿缽滿,意興飛揚之下,那股子無賴嘴臉又復發作,竟高叫道:“寨主,我家老爺英明神武,天賦異稟,早有良配相伴。若今日洞房花燭,也只能算娶個小的,配與不配,明眼人一看便知,倒也不用多說。”
博如霜頓時大怒,罵道:“你這畜生,可是尋死麼?”手上無救劍已是高高舉起,作勢欲砍。
那寨主卻打出一道黑光,替老黑遮攔下來,又笑道:“此言甚得我心,不過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胡吹什麼大氣?”
博如霜暴怒欲狂,幾次想衝上去剁了這黑鼠,皆被那寨主操弄黑光攔下。如此調弄,更是火上澆油,博如霜乾脆便舍了老黑,又與黑光噼裡啪啦打在一處。那寨主存心撩撥於她,也不下狠手,只隨意周旋,嘴裡不時調笑幾句,直將她逗得如瘋虎一般。
田硯只覺好生尷尬,眼見博忘雪竟往自家走來,一顆心頓時咚咚直跳,擂鼓也似,卻聽這妙人兒說道:“田兄,這寨主究竟想的什麼心思?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田硯兀自魂不守舍,聞著鼻端一股幽香,似有若無,腦筋更是運轉不暢,只唯唯諾諾,隨口附和,矇混了事。
博忘雪眉頭輕皺,靜靜說道:“田兄,我知你,你也知我,些許風言風語,何必在意?”
田硯見她一副雲談風情的姿態,毫無掛礙,竟然莫名生出些惱恨,忍不住道:“難道你心中就一點兒都不在意麼?”
博忘雪微微一窒,說道:“自然還是有些在意的,這麼說,田兄可滿意了麼?”
田硯愣在當場,訕訕無言,心中一時酸楚,一時甜蜜,兩般滋味混在一處,其中甘苦,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眼見一場殺局瞬間化作鬧劇,花瀾與方青華自是詫異非常。花瀾也還罷了,幾人死與不死,無非就是一筆外水酬勞,拿了撐不死,不拿也餓不壞。方青華卻極是不甘,忍不住叫道:“敢問寨主,這一眾小輩在入寨三關中輸給了老婆子,究竟該怎生處置?”
那寨主操弄黑光將博如霜趕到一邊,問道:“瞧你這身服飾,可是飛來峰的門人?”
方青華傲然道:“老婆子忝居飛來峰掌門一職,已有二十多年,與貴寨也算得鄰居,時常有些來往。”
那寨主卻道:“如此甚好,你且凝出一枚劍丸來,今日這事便算是揭過了,我自會留一條生路,放你下山。”
方青華怒道:“在下入得寨中,並無半分得罪之處,閣下提出這等離譜要求,不嫌過分麼?”
那寨主冷然道:“你願與不願,我也懶得多說,先請你看一出好戲罷!”數條黑光自石圍內飛出,竟將花瀾捆了個結實。
花瀾頓時大駭,叫道:“小的並無半分過錯,寨主為何捆我?”
那寨主冷笑道:“花瀾啊花瀾,你與這老婆子私相授受,弄虛作假,真當我瞎了不成?”說著便有一柄鐵鍁探了出來,伸得老長,奪奪幾下,將花瀾的羊角、巨鉗、鱷尾統統鏟落,空留一具血肉模糊的虎身。
田硯一見這鐵鍁,頓覺眼熟,微一思量,心中便是大喜,終於曉得這寨主為何不與自家為難。只是此人怎的也來了安魂國?還做了這一眾地獄道修者的首領?這天下事情,當真是無巧不成書。
這幾下生拉硬拽,骨肉分離,花瀾忍不住就是一通慘叫,抖抖索索喊道:“寨主,小的忠心辦事,不敢稍有懈怠,你這般編排,可有證據?”
那寨主哂道:“證據?我的拳頭比你大,說的話便是證據!你奈我何?”鐵鍁直插入花瀾天靈之中,攪動兩圈,猛的一挑,便有一尊猛虎神魂被拽了出來。瞧那模樣,與花瀾俱是一般,只是沒有那許多亂七八糟的鉗角之類,乃是正兒八經的一隻普通老虎。
花瀾遭受重創,身魂又被強行分離,本體已是支撐不住,昏死過去。那神魂被鐵鍁掛著頸脖,蜷作一團,瑟瑟發抖,只是不住求饒,倒好似溫順的貓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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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寨主又道:“你雖有錯,但未釀成大禍,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逃!”將花瀾神魂挑上半空,一鍁劈下,中分而斷,哭嚎聲中,掛起其中半截,浸入石圍邊那黝黑的池水之中。便見黑水翻騰鼓盪不休,好似燒得沸騰,其內隱隱傳出淒厲之音,細細聽辨,正是花瀾所發,也不知這半截神魂受了何等殘酷折磨。
那另半截神魂扭動著落地,幾個翻滾之下,又化作一隻猛虎,個頭卻比先前小了一半還多,此時顧不得劇痛鑽心,只是衝著石圍不住磕頭,大呼寨主饒命,涕淚交流。
那寨主說道:“下次辦事,記得莫要耍些小心眼,你若丟了命去,等我一走,這寨主卻要誰來當?”
這頭小虎如聆仙音,好一陣千恩萬謝,方才一個猛子,扎進本體中去了。這一回受創頗深,少說也要將養一年半載,至於神魂缺失,更是少不得一二十年苦功,方能修補完全,可謂損失慘重。但畢竟保住一條小命,已算不幸中的萬幸。
花瀾手下那一眾兒郎早已跪了一地,沒口子的討饒,十來個腦殼將峰頂砸得咚咚作響。那寨主卻道:“你等又沒犯錯,有什麼好怕?我雖辣手,卻不會冤枉好人。”
一眾兒郎如蒙大赦,訕訕站起,眼見花瀾躺倒在地,兀自昏迷不醒,便七手八腳將它抬回,悉心治療傷勢。更有人將羊角、巨鉗、鱷尾也一併拾走,草草裝回原位,竟卡得結實,並不見掉落,好似可拆可裝的小兒玩具一般。
瞧得此幕,方青華已是膽戰心驚,不禁想道:“這勞什子寨主當真手黑,今日我若不允了他,恐怕性命就要不保。好好一番算計,竟到如此地步,早知還不如回去搬救兵,就算失了臉面,也不至身陷險境,性命操於人手。”想到此處,心中悔意愈發高熾,竟又暗罵起劉空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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