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畜生脫了束縛,悠悠醒轉。那老黑一介凡俗,陡遇這等劫難,已嚇得瑟瑟發抖。田九斤卻是個混不吝的,兀自叫嚷道:“你這長角的老虎,手上大鉗忒沒輕重,我頸脖子好生疼痛,羽毛也掉了老多,下回須當小心些才是!”
花瀾嘿嘿一笑,說道:“若有下回,我必然給你個痛快。”
田硯無心再纏,將田九斤夫婦抱起,與眾人步進寶庫之中。花瀾一行卻並未跟來,只在門口等候,想來是這差事行得多了,早沒了聊賴。這寶庫面積甚為廣大,寶物堆積之下,多有遮掩,諸人進得門來,已是看不到方青華。
到得此時,田九斤哪裡還忍得住,歡呼一聲,與自家婆娘扎進寶物堆中,拱進拱出,翻騰打滾,大叫道:“這許多好吃的,便是鉗掉我渾身的羽毛,我也認了!”
田八斤也柔柔說道:“夫君,我平日裡食量雖不大,現下卻覺著好生肚餓。”
花瀾聽得不耐,探出頭來,冷聲道:“這你雜毛,卻在聒噪些什麼?這寶貝再好,你們也休想帶走一件!快些去辦正事,莫要讓我久候!”
諸人忙扯著田九斤走遠,來到一處僻靜角落。博如霜隨手拿起一件法器,一試之下,便哼了一聲,說道:“那瘟貓果然說得不假,這裡面的東西早被做了手腳,裝不進儲物法器,更運使不得,便只能白看。”
諸人聞言一試,果真如此,卻聽博如霜又道:“田九斤,你不是很能吃麼?還不快快下嘴,這上好的宴席,只當是那瘟貓請你的。”
田硯正待阻止,卻見兩隻雞頭正可憐巴巴望著自己,雞喙上的口水晶瑩閃亮,心中便是一軟,說道:“你們想吃便吃罷,須將動靜放得小些,莫讓外人發覺。”
天九斤夫婦頓時大喜,隨意捧起一件靈物,大啄特啄,不過片刻光景,便吃乾抹淨。
博如霜嘻嘻笑道:“你們只管多吃些,最好將這一屋子寶貝全都啄個乾淨,到時看那瘟貓如何哭法。”
田九斤夫婦自是當仁不讓,風捲殘雲之下,一件接著一件,啄食得好生暢快。諸人被裹挾至此,又受性命之脅,一路好生鬱悶,直至此刻,方才小小的出了一口惡氣。
博忘雪卻道:“田兄,我等修行時日甚短,見識眼光俱是稀鬆平常,這挑選寶貝之事,怕是不好下手。”
博如霜也道:“若第一關便被那死老太婆比了下去,卻是好生丟人。”
田硯微微一笑,便說起田九斤在萬劍門內庫中挑選飛劍原胎之事,胡上牆亦自曝其醜,將自家被少爺、少奶奶擒捉的經歷細細道來。諸人聽罷,皆是嘖嘖稱奇,不想這兩隻懵懂雞頭竟有如此好本事。
博如霜禁不住笑道:“萬萬想不到,就算是貪嘴好吃,也能練就一番神奇手段。”
如此一來,諸人也就放下了心思,只待天九斤夫婦吃個腦滿腸肥,再來一展所長。
不多時候,兩隻小雞已撐得胸脯鼓囊,搖搖欲墜,連飽嗝都打不出來。田硯見狀,便吩咐田九斤還如上回一般,挑出一件,淘汰一件,直至挑無可挑,方可罷手。
田九斤為田硯尋找本命飛劍原胎之時,年紀尚幼,稚嫩得很。如今早已長為成雞,身邊又有婆娘相助,辨寶識寶的能耐,比之前不知強了多少。這一番挑揀,實是好生迅捷,走馬觀花,一目十行,不多時候,已將偌大的寶庫徹徹底底捋了一通。最後一雙翅膀上捧的,卻是一截三尺來長的斷骨,拇指粗細,色做慘白,其上並無半分靈光寶象,拿在手中,亦無特異之感,又哪裡瞧得出好來。
諸人見這斷骨平平無奇,心中便有疑惑,手上再一嘗試,更是發覺,此物雖勉勉強強蘊有些許道力在內,卻晦澀不顯,稀鬆寡淡,若按道胎來論,只能算是不入品級的廢料。
諸人疑慮更增,博如霜忍不住便道:“這東西……當真很好麼?你要不要再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