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方月娥說道:“硯兒,你且說說看,姨娘是何等樣人,壞是不壞?”
田硯在奈何橋邊走了一遭,也知衝動無益,聽得此問,本想話裡貶損一番,可抬頭見到方月娥那般撩人姿態,腦子便是一陣眩暈,最後只喏喏說道:“我……我也不曉得。”
方月娥微嘆一聲,自顧自的說道:“說到底,姨娘也就是個普通女兒家,只望日日裡有人疼,有人愛,琴瑟相諧,相夫教子,歡歡喜喜過這一生。可你那老爺,我的夫君,卻是從來不理這些,自娶我進門,除了洞房那日,便只當買回一件傢俱擺設,莫說噓寒問暖,知冷知熱,就是正眼打量一回,說上兩句體己話兒,也是不得。忽忽十幾年,我這田夫人高高在上,一呼百應,端的惹人羨慕,可心中的悽苦寂寞,卻有誰能看到?你在田府日久,自曉得我所言非虛。”說著竟是眼圈微紅,言語裡也帶些嗚咽之音。
田硯聽到此處,心裡已是軟了幾分,低聲道:“老爺曾說,修行之外無大事,不想卻冷落了夫人,可就算如此,夫人也不該做下此等事來。”
方月娥悽婉一笑,嘆道:“修行之外無大事,好一個修行之外無大事,你們男人,一個個便是如此想法麼?”見田硯沉默不語,又道:“硯兒,只當姨娘求你,今日之事,只當未曾看見,快活過你的日子可好?你若答應,姨娘便信得過你。”
田硯咬牙搖頭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這等忘恩負義之事,我做不出來。”
方月娥也不生氣,只道:“老爺救你性命,供你養你,自是待你極厚,可他一向醉心修行,不是尋人動手,便是閉關苦修,乃是個正宗的甩手掌櫃,府中大小事務,哪一項不是姨娘在操持用心?你入府已有幾年,一應吃穿用度,修行所需,可曾短了絲毫?有人說你是私生野種,姨娘又何曾信過?便是成兒,我也時常勸導於他,莫要與你為難。你倒說說,姨娘待你,好是不好?”
方月娥所說皆為實情,田硯辯駁不得,只得應道:“夫人待我,也是極好的。可……”
方月娥不待他分說,接著道:“我也知曉,你今日這一瞞,便瞞出了偌大的風險,姨娘疼你愛你,自不會讓你白乾這一場,道晶丹藥,功訣法器,田府俱是不缺,隨你挑揀便是。除了這些,說不得還要送你一場天大的修行造化,便是讓你成為第二個力尊者,也大有可能。”
田硯心裡一驚,只覺方月娥的口氣忒也大了些,力尊者那等驚天修為,實乃可望而不可及,六道之內,又有幾人比肩?一句大有可能,也說得太不值錢。卻聽那劉郎急道:“此等隱秘大事,豈可說與這小鬼知曉,月娥,你可是昏了頭麼?”話聲未落,人已跳將起來。
方月娥卻道:“劉郎稍安勿躁,硯兒乃是自己人,那造化你一人是得,兩人也是得,何不邀他一起?你莫看硯兒年幼,人卻是極老成聰明的,那處所在玄奧非常,難以破解,說不定就要著落在他身上。”
那劉郎悶哼一聲,重又坐下,冷聲道:“說便說罷,這小鬼若是不答應,說不得要打殺了滅口,也管不了那許多。”
方月娥接著道:“硯兒,你適才在屋外打探,想必也聽到了我與劉郎說起那金剛琉璃界之事。”
聽得打探二字,田硯臉上頓時一紅,憶起適才那旖旎光景,只覺熱血又往腦中衝來。方月娥見他情狀,只是微微一笑,靜靜瞧著他,並不出言打擾。
田硯心中熱浪翻騰一陣,漸漸消褪,卻見方月娥那雙水汪汪的媚眼正停留在自家臉上,一瞬不瞬,頓時發慌,忙低下了頭,問道:“這金剛琉璃界……與老爺的金剛琉璃法身又是何種關係?”
方月娥見他主動問起,心中微喜,說道:“那金剛琉璃界乃是一方小世界,老爺少年遊歷時,無意中在此尋得,一番探尋之下,發覺其神異非常,蘊含著絕大隱密,這才定居於此,建起田府以為遮掩。幾百年來,他時時進入參詳,探究其中奧妙,方才有今日這等成就。”
田硯聞言點頭,說道:“老爺那金剛琉璃法身,端的厲害,我兩年前在萬劍門中見過一次全貌,想來這輩子都是忘不了的。”
方月娥又道:“那方世界乃是他成道的根基,修成金剛琉璃法身的關鍵所在,當真非同小可。適才你也說過,修行之外無大事,若能得入其門,一窺究竟,以你天資才情,還怕日後做不得一方豪傑,萬人敬仰麼?還管那許多虛頭巴腦的東西作甚?”
田硯雖少年老成,但畢竟年歲甚淺,閱歷卻是少了,聽得方月娥一路循循,軟語相求,竟許下了天大的好處,一時之間,心裡也自膨脹了幾分,不自禁便有些飄飄然,竟又問道:“如此隱秘之事,夫人怎的得知?”
方月娥見他似有意動,忙向那劉郎使個眼色,劉郎會意,冷笑一聲,收了神通,暫放他自由,手裡卻是暗自戒備,一待生變,便要出手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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