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綸揮淚跟羅逸告別,然後被德思郡像是提小雞似的拎了起來。德思郡揪著維綸向前邁步,身為魂導師的他們,一步百米不是事兒,很快就消失在了羅逸的視野裡。羅逸向維綸致以同情的目光,然後看向里斯:“那個,我能問一下,我的住處具體在哪嗎?”
里斯似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羅逸的態度也不由得變得恭敬了一些。能被兩位高手認可,自然也會是尋常人,他心底默默想道,這位新生,會不會成為鶴立雞群的一代妖孽,就像他那一屆裡最天才的同學一樣。每一代妖孽,都是風華絕代,引領一時,站在金字塔最頂層,被人以或嫉妒,或尊敬的目光注視著,被人仰視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他和這一屆的妖孽碰撞時能產生怎樣的火花,里斯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一種被時代拋棄的感覺,畢竟時代說到底還是屬於年輕一代的。他古板的臉龐勉強勾起一抹微笑,向前走去,邊說道:“跟著我,我給你指一下你分配的一間房屋。”
他們走到一個疊了許多層的木屋前面,木屋似乎是依靠著一顆蒼勁的樹木建成,上面有許多窗戶,雖然現在是白天,卻依舊亮起了許多昏黃的燈光。木屋上面雕刻著華麗的紋路,整個房體就像長在樹中,最下面是一道木門,此時不斷地有人進出。
“你的房間就是三層十二號,這是你的令牌。”里斯從懷裡掏出一個似乎是由生銅澆鑄而成的令牌,拋給羅逸,然後整了整衣裝,說道,“我就帶你到這了,身為執法隊小隊長,我還是有很多事要做的。”
告別里斯之後,羅逸推開木門,一股像是在樹林裡才能聞到的氣味撲鼻而來,讓他精神一振。他走上樓梯,每個迎面而來的房客都對他露出友好的微笑,讓他不禁感到一絲暖意。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獲得別人的善意了?很多年了吧,自從從垃圾堆裡醒來,面對的都是提防和惡意,對比起來,在學院裡更像家一樣。
他走到十二號,用令牌按向原本應該是鎖眼的地方,頓時一道隱隱約約的波紋扭曲了空氣,羅逸一驚,因為他似乎感受到了魂力的波動。波動很快消失,他搖搖頭,拉開木門,面前是簡簡單單的一套傢俱。
他盤腿坐在似乎還算柔軟的床墊上,慢慢地合上眼眸,將魂識沉入識海之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如光團般閃耀的偽神格。他熟稔地擷取出一點神力,用魂識引導它轉化為純粹的魂力。就這樣擷取了十數次後,他的靈魂感動一絲疲憊,於是他明智地選擇了放棄。
正在他想要繼續修習萬金決的時候,眼角似乎瞟到一人。他驚訝地扭頭,看向正端坐在木椅上的伽裡羅斯,正端著一杯神飲,臉帶微笑地望著他。他抿了一口神飲,聲音彷彿在羅逸的靈魂中響起:“冒然出現,不要介意。”
他將神飲放下,繼續說道:“你別奇怪,我的殘魂仍舊停留在眾神之墓,現在只不過是靠著神之瞳的能力,將自己倒映在你的魂識裡罷了。”他四下環視了一圈,似乎有些感慨地說道,“木屋是精靈們居住的地方,看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有些傳承不曾改變。”
緊接著,伽裡羅斯像是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這木屋還是太過簡陋,沒有達到古時候強盛的精靈帝國的水準。”沉吟片刻,他繼續說道,“我從克里斯托學院入口的那棵古樹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它似乎是我作為世界之樹的後裔。”
那棵古樹的來頭這麼大?羅逸像是有些驚愕,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問道:“那前輩對克里斯托學院這一方小世界怎麼看?”伽裡羅斯舉起神飲的手一頓,帶著莫名意味地說道,“應該是空間屬性的高手開創了這一方天地,又每週將這棵承載了世界的古樹換一個地方,以混淆視聽。”
“能做到開闢一方世界,那些高手該多麼強大啊。”羅逸目光中彷彿帶了些羨慕和敬畏。“那不算什麼,開闢天地的人應該是藉著古樹包容一切的能力,順勢開啟了一道通往世界碎片的裂縫。”伽裡羅斯平和地說道。
羅逸似乎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這些強者的世界不是他這個菜鳥能夠理解的。伽裡羅斯嘆了口氣,同時有些欣慰地說道:“看來千年之後,各個種族終於可以融在一起了,不像眾神時代,互相水火不容,每個種族佔據一片領地,信仰不同的神靈,為了登臨神國而心甘情願地當眾神的炮灰。”
他的眼瞳彷彿有些凝實,說道:“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眾神阻礙了凡人的發展。要知道,神只並非無情無慾,反而,掌管著權柄的祂們,慾望比任何凡人都旺盛得多。”
伽裡羅斯看向羅逸,說道:“就像我,我的慾望就是恢復精靈帝國的榮光,重回古時候榮耀的精靈時代。”他嘆了口氣,“但為了這個目標,我將不得不發起神戰,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流離失所,很多人枉死在戰場上。”伽裡羅斯搖了搖頭,“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現在只是一抹殘魂,哪裡有力量發起神戰。”
“而且。”伽裡羅斯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莫名的意味,“現在精靈和各個種族交融在一體,我不可能將精靈從中剝離,至少我現在的狀態不能。如今是盛世,我們這些老古董們應該退出這個時代了。”
羅逸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般說道:“其實不用完全將精靈剝離,我記得東面有個精靈族群,仍舊保持著古制,棲身於精靈之森中,現在這些精靈幾乎都是從中流落出來的。”他沉聲說道,“不過現在精靈之森的情況不是很好,精靈的數量逐漸下降,主要是因為徘徊在森林之外的捕奴隊,還因為現在的精靈與矮人的盟約破裂了,矮人們退守晶石之窟,無法給予精靈想要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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