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沐娘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啊,為何住在山腳下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看出來她身懷異術,連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都鬥不過他呢!這下將閻君惹怒了,咱倆可該怎麼辦……這個地仙的烏紗帽多半是保不住了啊……”
大青山的山神和守護這一方水土的土地婆苦著臉交談。
沐初晴走出清河秘境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臉壯漢和一個短小精悍的土褐色衣服老婆婆彷彿兩道旋風般朝她奔過來。
沐初晴還以為是又有冥界的人來上門滋事,立馬拿出玉淨瓶,時刻準備給玉淨瓶再添點養料。
“沐娘子且慢,我等沒有惡意!”
大青山山神青葵一個急剎車止住步伐,順手將土地婆厚餘拉住,堪堪停在沐初晴面前。
土地婆連喘幾口氣候,見沐初晴仍然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倆,尷尬一笑,自我介紹道:“沐娘子不用擔心,老身厚餘,負責守護著清河源頭這方水土,而這黑臉壯漢名叫青葵,是大青山的山神。老身與青葵二人終年守在腳下這一畝三分地上,竟然不知何時出了沐娘子這等法力高強的練氣士,說來真是慚愧。今日見沐娘子大發神威,連冥界來的陰神鬼差都不敵落敗,連忙出來勸沐娘子收手。”
“收手?我從未主動挑釁,又何來收手一說?”
沐初晴知曉面前的兩人竟然是大青山山神與土地婆之後,心中只是稍稍驚訝了片刻就釋然了。
連鬼都見到了,見到神還有什麼好詫異的。
青葵聽沐初晴語氣不善,連忙開口繼續解釋,“沐娘子有所不知,這冥界勢力龐大,十大閻君本身就實力非凡,再加上上面有地藏王坐鎮,就算是九霄之上的諸天神祗來了都需要禮讓三分,更不用談我們這些毛頭草卒了。如果可能的話,我與厚餘二人願意當一回和事佬,帶沐娘子去冥界走上一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與判官講清楚,判官最是公平公正,有他在中間說好話,閻君想必不會為難沐娘子的。”
“啊哈?和著你們來就是勸和的?”沐初晴有些傻眼,這山神與土地婆的人設果然與傳說中一致,三界中最典型的和事佬。
青葵與厚餘見勸服沐初晴往冥界走一趟這件事有戲,對視一眼,揮手間,虛空中出現一道青銅色的大門,昏黃的光線不知從何處灑下,幽深的古道一致綿延向不知何處。
古道兩側,渾濁的河水不斷泛濫,累累白骨在河水中浮浮沉沉,有低低的哭泣聲從河水中傳來。
“沐娘子,請吧。”青葵伸手給沐初晴開道。
沐初晴挑挑眉,“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去冥界一趟了,多謝兩位的好意,眼看著天已經要亮了,我還要回去休息,就不麻煩兩位費心了。”
沐初晴抬腳往住處走去,沒有絲毫要同青葵和厚餘去冥界走一趟的意思。
青葵和厚餘急了,他們連牛頭馬面都打不過,更不用說虐黑白無常都如同切瓜砍菜的沐初晴了。可是如果他們不能將沐初晴勸往冥界,他們兩人頭頂的烏紗帽恐怕就要摘了。
閻君一怒,伏屍千裡。
青葵和厚餘想想那樣的場景就覺得頭皮發麻,兩人一人拽著沐初晴的一條胳膊,陪著笑臉將沐初晴往門上拉,青葵靈機一動,勸道:“沐娘子,別看我們整日都引在青山之中,實則人間發生的丁點兒讓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看在眼裡。如果你去了十殿閻羅那裡,或許可以找判官來查查,你丈夫現在在哪兒,或許還能見上一面呢!”
沐初晴對於這個原主的丈夫莫問並沒有任何的期待,甚至還有些害怕,畢竟她並非是真正的沐初晴,遇到莫問之後難免會露出馬腳。
而且沐初晴更擔憂的是她的身份問題,冥界主管魂魄的來去問題,她從前世來到現在,雖然沒有走過冥界那條路,但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發憷的。
金毛吼悄悄踱到沐初晴身後,低聲道:“你去吧,放心,只要有玉淨瓶在,莫說是十殿閻羅,就算是地藏王親臨,也絕對會客客氣氣地將你當成座上賓。”
“真的?”沐初晴挑眉,在她印象中,觀世音菩薩和地藏王菩薩是同一個地位階級的,沒想到觀世音大士的一個玉淨瓶就能讓地藏王菩薩以禮相待。
真是匪夷所思。
金毛吼自顧自地說道:“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當初地藏王發下這麼大的宏願,我想除了觀世音大士的玉淨瓶之外,三界之中再沒有東西能夠幫到他了。所以,你很安全。”
“哦?”
沐初晴沒想到一直被她當成金手指的小瓷瓶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夠讓冥界最大的王都賣面子,真是出乎意料。
青葵和厚餘在見到金毛吼後,兩個人都懵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只黃不拉幾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但是金毛吼身上的威壓根本騙不了人,那是來自天上的東西!
“沐娘子,走吧,你現在既有這個實力,又有我和青葵幫你帶路,不妨去探探冥界,說不定還能遇到你的亡夫呢,將家中的家長裡短同他講講,好讓他在下面也安心。而且你們家最近出的事情也挺多,下去同他說道說道,你心中也會好受一點。你們夫妻倆的感情我可是和青葵看在眼裡的,莫問是個好後生,雖然家中爹孃對她不怎麼樣,但是仍恪守孝道,利用自己的雙手在大青山開闢出一片口糧地來,雖然當初還將青葵採日月精華培育的一株藥草給挖走了,最後落進了你的肚子,幫你補了胎。”
厚餘一邊給沐初晴講過去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一邊給青葵使眼色,二人半推半拉地將沐初晴忽悠進了青銅大門。
等到沐初晴反應過來時,青銅大門已經關上了,而她雙腳踏上的,正是冥界的血色紅土壤。
古道兩側,洶湧黏稠的血水泛濫著,時不時地有一些骨骼被血色浪花推向古道,然後撞成粉碎……沐初晴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不適壓下,看著眼前的迷霧,胸腔仍然起伏不定。
“既來之,則安之。”沐初晴在心中不斷唸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