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精神恍恍惚惚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前的沐初晴,被沐初晴眸中詫異夾雜著悲憫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自在,搖搖頭,將莫子遜扶起來,檢查莫子遜身上有沒有受傷。
莫子遜橫練一身隔山震的功夫,早就將皮肉筋骨練到了家,除了手上稍微蹭破點皮之外,最嚴重的傷勢就是脖子上被剪刀劃破皮留下的那一點小傷了。
汪夫人比莫子遜要傷得重,她本身就有些微胖,之前在地陷來臨時,更是沒有絲毫憂鬱地就直接趴在地上,用身子護住莫子遜,胳膊上的華裳被地板蹭破,一片殷紅的血珠從皮肉中滲了出來,手肘和手腕上更是迅速變青變紫,腫的老高。
“你說你何必這樣做?明明沒有傷害遜哥兒的心,卻偏偏要將自己逼上絕路。不僅傷害了別人,還傷害了自己。”
沐初晴喟嘆一聲,看了一眼莫子遜的傷勢,同莫子遜道:“遜哥兒,你去同你小姨說一聲,燒一些熱水。你身上的傷不要緊,自己拿涼水清洗一下之後,換身衣服過來,娘給你上藥。”
在地陷來臨時,沐初晴沒有想到汪夫人會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莫子遜,在那一瞬間,沐初晴突然心軟了。
沐初晴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脆弱,也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堅強。
汪夫人那下意識的動作,在沐初晴面前證明瞭她的本性,雖然有些自私,但是那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她頭頂的那片天。
汪夫人或許作為一個知交好友不合格,但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起碼比莫老太與沐老太要做得好很多。
同樣是兒子和閨女,莫老太能夠為了莫珠和莫錢,不斷地從莫程與莫玉身上‘吸血’,沐老太能夠為了沐軾,做出讓沐初晴寒心,差點將沐哲與沐初夏的未來毀掉的事。
汪夫人做事雖然沖動,但她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來從涼州府城的大獄中將汪厚樸救出來。
涼王要的是防治瘟疫的藥方,汪厚樸哪裡能拿得出來,那顆藥丸是從沐初晴這裡得到的,汪夫人想到從沐初晴這裡尋得生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換做是沐初晴,她覺得自己也一定會走上與汪夫人相同的路子。甚至,沐初晴經過換位思考之後,她覺得自己或許做的還不如汪夫人好,或者說,是大多數人都恐怕做不到如汪夫人現在這樣。
面對這樣的情況,涼王沒有直接找上沐初晴的門來,想必是因為汪厚樸即使深陷大獄,也沒有將藥丸的來處供出來,而汪夫人也沒有,這樣做已然難能可貴。
不過是萍水相逢,又能要求什麼呢?
沐初晴深吸一口氣,想通原委的她再次直視人心,這人心雖然有令人嚮往的光明之處,但是那自私醜陋的一面還真是讓人心疼。
“好了,這件事情我同意出手。厚樸那孩子深陷大獄都能替我守口如瓶,算是一個難得的有情有義的孩子,不過我這次是在幫厚樸,而非幫你。”
沐初晴決定將話同汪夫人說明白,雖然有些難聽,但是字字句句都無比真切,都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大實話。
汪夫人大喜,又要下跪朝沐初晴道謝,卻被沐初晴一把拉住,沐初晴緩緩道:“只是你需要將你所知道的情況全都告知於我,涼王為涼州府之主,我們這次對上的敵人可不是一般的強大。做不到萬分的準備,我絕對不會出面。”
“汪夫人,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配製那藥丸並非易事,需要的藥材精貴無比,甚至有很多藥材都是有價無市的。而且那藥丸並非尋常方法制出來,需要用古法煉制,就算得到藥方也沒用。不然我可以將藥方寫下來讓你帶走,你直接送去涼王府邸換汪厚樸的命也好,自己根據藥方琢磨如何制藥丸也罷……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絕對不會成功。”
沐初晴提筆開始寫防瘟靈丹的藥方,補充道:“你也無須擔心著藥方是我寫來糊弄人之類,我已項上人頭擔保,這藥方絕對與我制藥丸時用的藥材毫釐不差,能不能煉製出來,如何同涼王交代,那就是你的事。我也不奢求其他,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將我們一家攪進這場是非的漩渦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