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娘子,你看……”
本來已經想好的話,汪夫人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她被沐初晴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
沐初晴主動開口了,“汪夫人如果是想告訴我,讓我將那藥丸的來源告知涼王,然後用我將厚樸從大獄中換出來的話,那這些話還是不要再提了。誰家沒有一大家子人,我這人最是生的自私,不喜歡多管別人家的閑事,更不喜歡主動給自己身上攬事。喝完這碗糖水,汪夫人還是請回吧。”
汪夫人手一僵,端著碗的手一抖,糖水打翻,陶碗摔在地上,變成一地碎片。
沐初晴皺了皺眉,“當日從汪夫人家中買藥櫃欠下的恩情,我已經在用藥丸買藏參的時候還了。如果汪夫人不想將這條路走絕,那還是不要將那些不該有的主意打到我身上。汪厚樸是汪家的天,是汪夫人你心中的希望。可是將心比心,我一個平凡的婦道人家,如何同涼州的王叫板。就算我有心思幫助汪厚樸,你要我如何幫?你要我如何舍棄的下家中的三個小孩去救汪厚樸?”
“汪夫人,你不覺得太過自私了嗎?我全家生活穩定安寧,你今日一進門不是跪,就是哭,想著趕鴨子上架呢?”
沐初晴拿起毛筆,在硯臺上蘸了幾蘸,提筆準備寫一些東西,卻又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青葙,紫苑,撥雲之間的愛恨情仇已經讓她頭疼不已了,如今似乎故事還要朝著更複雜的方向發展而去。
人與人之間,最不能直視的就是人心。
琢磨了一陣子,沐初晴都沒有想到該如何將故事繼續寫下去,索性將筆重新掛在了筆架上,雙手交疊。
“我想汪夫人可能還是不瞭解我,如果我下定決心的事情,沒人能夠更改。莫說是你在我面前用女人的招數下跪流淚,就是你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算計我的事情也不會成。若是汪夫人想哭,想跪,那你隨意,我還有事要做,就不招待汪夫人了。”
走出房門,沐初晴鬆了一口氣,她能理解汪夫人現在的心情,但是不認可汪夫人的做法。
當初從沐初晴這裡用藏參換防瘟靈丹的是她,現在反過頭來埋怨沐初晴的還是她,難道說,沐初晴當時應該拿一粒河鮮粉裝成是防瘟靈丹與她們換藏參?
那不就成了賣假藥了嗎?
這種缺德的事情沐初晴才不會做。
深呼吸一口氣,沐初晴將混雜如亂麻的思緒理順,心中反而不糾結於汪夫人的行為了。
以汪夫人這樣婦道人家的性格,當初如果沐初晴昧著良心給了汪厚樸假藥,恐怕現在汪厚樸在府城中已經是將死之人,汪夫人也定會上門來尋事。
總之,像汪夫人這樣是非拎不清楚的人,沐初晴決定日後還是稍微遠離一些較好。
沐初晴走進灶房,沒有再理會中屋裡的汪夫人。
汪夫人滿臉呆滯地坐在炕上,她心中也清楚她的想法計劃說出來會傷感情,但是她除了這一條路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如果沐初晴不願意將防治瘟疫的藥方拿出來為汪厚樸贖命,那汪厚樸必死無疑。
她一定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死去!
一定不能!
汪夫人深吸一口氣,將眸中的淚水全都吞嚥回肚子裡,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掛著的淚珠,強扯出一抹笑容,今日她就是將面子裡子全都不要了,也必須讓沐初晴鬆口,否則汪厚樸就真的沒命了。
“娘,趕緊熬藿香正氣湯,剛子舅舅說有人拉肚子了,又吐又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