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看著莫玉做的飯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是好在近期家中沒出什麼么蛾子,而且馬上就到中秋了,一想著過了這個中秋就要把大閨女再嫁出去,莫老太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老頭子,那牛家人看著就橫,你說若是把大閨女嫁過去,珠兒會不會被欺負啊。牛鐵柱我不敢說,但是珠兒的那個公爹看著就膈應人,會不會把咱閨女當奴才使喚。你說咱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將珠兒養的白白胖胖,可不是送去老牛家給他們當牛做馬伺候他們的。”
莫老太一想到那日牛鐵柱他爹上門時的情景,整個人就有些害怕,她已經將大閨女推進火坑一次了,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推進火坑第二次。
莫老太不知道的是,她這次確實沒有將莫珠推進火坑中,而是把莫珠直接推進了天坑裡。
莫老爹夾了一筷子鹹菜,放在飯中拌了拌,道:“應該不會吧。看牛鐵柱的那樣子,應該是中意咱家莫珠很久了,不然也不會猴急成那個樣子,在玉米地中就把事辦了。”
恰好這時莫玉端著一盤新炒好的菜從灶房中出來了,莫老爹的話音戛然而止,他說這些話可不敢讓莫玉聽到,畢竟莫玉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呢。
可是他們就坐在灶房門口吃飯,莫玉怎麼會聽不到,不過是因為莫玉不想接所有與莫珠有關的話茬罷了。
莫老太就沒有莫老爹的這種思想覺悟,越想越覺得她放在心肝上疼得大閨女可能會在老牛家受委屈,眼眶直接紅了,“我不管,到時候他們老牛家若是敢使喚咱家珠兒,老頭子你就帶著四郎和五郎去給珠兒撐腰,這件事你必須依我,閨女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受了委屈,你心裡不疼,但是我心疼。”
莫老爹往嘴裡扒了幾口飯,沒有接莫老太的話茬,但是莫玉聽不下去了,直接回刺道:“撐什麼腰?東營村的牛傢什麼德行你不知道,當日上門差點將我爹打了,你是想讓我爹和四郎五郎上門捱打嗎?”
莫老太一愣,她不知道又哪裡惹到這個喪門神了,不忿道:“我不就是心疼你姐嗎?玉丫,珠兒是你親姐,你就忍心看她在老牛家當牛做馬,給人家當奴才使嗎?”
“現在知道心疼了,當初三郎媳婦怎麼做的,你怎麼欺負的人家?”莫玉一想到當日沐初晴給她治傷的事情,臉上就有些發燙,當初她為什麼沒能及時地站出來幫沐初晴說幾句話,若是二人關系修得好的話,她就能更早的認識沐哲,說不定她現在早就過門了。
莫玉心中越想越氣,直接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了莫老太和莫珠的身上,繼續道:“你倒是心疼大姐,教唆著大姐嫁過去之後什麼都不要做,將大姐夫那樣心軟的人家都逼成了非休妻不可的地步。娘,你摸著良心問一問,什麼都不做的媳婦你願意要?你就使勁教唆大姐吧,她與牛鐵柱的醜事已經傳遍了兩個村,我看到時候牛鐵柱家也不要大姐的時候,你還能不能找到第二個、第三個牛鐵柱來收拾咱家的破鞋!”
從菜盤子中扒了一些菜,莫玉見莫老太又要抹眼淚,端著碗朝前院走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莫老爹看著莫玉離開的背影,再想想莫玉之前訓斥老妻的話,雖然心中知道莫玉說的話是對的,但是這話從一個小輩口中說出來,讓莫老爹心中十分堵得慌,再看看老妻那被閨女訓斥的樣子,莫老得心中難過的不行,憋屈了好久,最後滿腹愁怨只能化成冗長一嘆,給莫老太夾了一口菜,“吃飯吧,中秋之後把大閨女嫁了,趕著年關就趕緊給玉丫找夫家吧,過了這個年就嫁,不然姐妹倆之間的火氣遲早得將房子拆了。”
“這飯我不吃了。”莫老太將飯碗放下,抹了一把眼淚,氣呼呼道:“你說我究竟造了什麼孽,生出來這麼一個不孝的閨女。我不就是疼閨女嗎?我有錯嗎?現在連她都敢訓斥我了。”
莫玉走出門才發現飯中放的醋少了,剛從前院折回來就聽到莫老太的這一番話,臉色黑了幾分,“不想吃我做的飯就不要吃,明天的飯就讓你最心疼的大閨女做!”莫玉直接將莫老太放在桌子上的碗筷收進灶房中去了。
莫老爹和莫老太都沒有想到莫玉會突然折返回來,見莫玉沒有絲毫猶豫地究竟莫老太的飯收走,老兩口心中除了驚愕之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這莫玉究竟是中了什麼邪?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開口閉口就是三郎她媳婦,難道是三郎他媳婦給莫玉吹了什麼耳旁風?
可是一想到莫玉幾乎沒出過門,莫老爹就將心中的這個猜想打消了,他自己的閨女是個什麼脾性自己清楚,外表看起來柔弱,其實內心倔的很。若是別人稍微吹點耳旁風就能讓改變了莫玉的想法,那吹耳邊風的一定不是人,只有鬼或者妖才會有這個本事。
“鬼!”
“妖!”
莫老爹突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腳板底升起,直接朝著頭頂沖去,越想越覺得他的猜想對。
自從那沐初晴從火刑架上下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明明之前就是一個任人揉捏的主,偶爾鬧點脾氣,被老太太用休妻的藉口嚇一嚇就沒事了,可是現在居然變成那個樣子。
一想到沐初晴當日一腳踩斷煙杆子時看他那冰涼的眼神,莫老爹就感覺後脊發涼,還有沐初晴當日拎著搗衣杵在家中大打出手時的樣子……莫老爹越想越害怕,將碗放下,同莫老太道:“老婆子,你說三房的是不是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你有沒有發現她自從火刑架上下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莫老太是個腦子不夠用的,平時只知道撒潑耍無賴,根本不會彎彎繞繞地想。
但是自小在莊戶人家長大,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莫老太聽過不少,原先根本沒有將沐初晴身上發生的事情往這方面想,可是聽莫老爹這麼一說,眼睛頓時睜大,越想越覺得莫老爹的猜測正確,額頭上的冷汗都滑了下來。
莫老爹和莫老太對視一眼,這下,莫老爹一個人的恐懼徹底變成兩個人共同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