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搖了搖頭,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沈明珠。
沈明珠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這才解釋說道:“為了保持字跡足夠黑,這墨可是用黑炭做成的。可是又怕經年風乾,紙張字跡變脆,裡面又摻了燒過燈的黑油渣。這黑炭和油渣,都是最髒最臭之物。這可比尋常的灰塵髒多了。我們打掃藏書房,藏書房可是每天都要清掃,那灰塵能有多少?這髒的程度可比不上這油墨!”
她這樣一說,倒有多數人紛紛點頭附和她。畢竟大家都做的是打掃的工作。
“你就危言聳聽吧!”蔡瑤然面色淡然地揶揄著沈明珠,說道,“這墨再髒,又不用用手來拿。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明珠看向蔡瑤然,笑著說道:“你接觸這油墨這麼久,你去聞聞你袖口可是有股臭味?”
蔡瑤然露出將信將疑的模樣,她抬高了自己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扯著自己的袖子,聞到手腕和袖口處果然有一股墨臭味,不由很快拿開了手,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在她抬高手低頭去聞自己袖子的空檔,沈明珠已然從她身邊滑過,人走進了屋裡。
等蔡瑤然放下袖子,迎來她的是眾人看笑話的笑聲。
蔡瑤然看了一眼已經站在屋子裡的沈明珠,有些氣急敗壞地跺腳,臉色也十分難看,怒說:“你耍我!”
沈明珠露出嗤笑來,說道:“秦叔寶、尉遲恭兩位將軍長相兇狠,面露霸氣,殺氣濃重,所以人們將他們的形象做成了門神,貼在門口。如今我看著,你這倚門而立稱霸一方的模樣,倒是門神一般。”
“你!”蔡瑤然伸出手指指著沈明珠,幾乎氣得渾身發抖。
“借過借過。”來晚的房嘉藍並不知道方才發生什麼事,她急匆匆地走到門前,徑直推開了門口的蔡瑤然,衝了進來。
蔡瑤然險些被撞到,怒氣衝衝地看著房嘉藍,人跟著走向屋子裡。房嘉藍人跑到屋子裡,倒在床上。
屋子裡,蔡瑤然對著沈明珠的怒氣被房嘉藍那一下推轉過來,她正要將一腔怒火發洩出來。房嘉藍人埋在枕頭裡哭了起來。
本來想要興師問罪的蔡瑤然見她那樣,倒有些不知所措,說:“我可沒惹你。”
“大家散了吧。”尹沫綺在後面將房門關上,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沈明珠不知道房嘉藍平時一副淡然的模樣,如今為何如此傷心。這倒又有些像入宮時的她,不知道她背後藏著怎麼樣的故事。
沈明珠和尹沫綺坐在床邊想要安慰她,房嘉藍卻將自己藏在了被子裡面,不肯露頭。
蔡瑤然獨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看向沈明珠她們,嗤笑說道:“哼,裝什麼假仁假義。”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沈明珠聞聲前去開啟門,卻是一名宮女,說道送來了庫房裡的制服給沈明珠。
沈明珠謝著接下來。等她展開那衣裳,只見那身衣服長大許多,並不合身,還帶著庫房裡陳舊的煙塵味。
尹沫綺看著沈明珠,嘆氣說道:“雖然說是有了制服,可這衣服可怎麼穿?”
“如今也只能這樣。”沈明珠默默端著衣裳走了出去打水將衣服洗了,晾乾開來。等深夜的時候大家已經入睡,而她藉著窗外的微光將衣服下襬縫了一下。她並不精於女工,只是勉強地將下襬縫了起來。
第二天早晨,一早又是準備去早課。這次沈明珠穿著那件新拿來的衣裳,站在了女官的隊伍中。她走得匆忙,下襬折著地方捲起來一個大包,尹沫綺低頭彎腰為她摺好衣服的下襬。蔡瑤然卻在一旁笑著說道:“有些人就算穿上女官的制服也不像個女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