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不要催哥哥了,哥哥自然有他自己的福澤。”沈明珠從藥碗裡重新舀出來一勺,在嘴邊輕輕吹著,她的話音也是輕輕的。
“還有你的終身大事,老太太剛剛派人跟我說過,說東平候向你提親了。這可是大好事。我正高興著,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孃親看著她,一臉惆悵。
“孃親,我不嫁。”她將藥勺遞到哥哥唇邊,哥哥嘴唇微微抿動。
“傻孩子!你可不能學你哥哥這樣!東平候府是多好的人家,有世襲的後位,在朝中地位頗高,東平候相貌英俊,年輕有為……”孃親絮絮叨叨地低聲說著。
她看到哥哥的手動了動,他身子也動了一下,突然猛然咳嗽起來。
孃親嚇壞了。沈明珠也一下慌了神,忙收了勺子,用手絹為哥哥擦嘴,“哥哥,不要憂心。”
哥哥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哥哥是聽到了的。
沈明珠知道哥哥不放心她,幾天前剛剛和東平候的弟弟發生齷齪,哥哥與東平候交鋒,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在哥哥心裡定然是不贊成她嫁給東平候的。
“孃親,這件事先別說了。”她轉過頭,對孃親說道。
孃親臉色慘白地看著哥哥,點了點頭。
等喂哥哥吃好了藥,孃親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哥哥,兩人來到側廳,叫來了今天隨身伺候哥哥的小廝。
今天跟哥哥出行的小廝一共兩個,一個身材壯實,個字略矮的叫青銅,一個身形瘦高的叫白樺。被單獨叫出來,見著孃親時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孃親的眼光看向屋中站著的兩人,問:“你們大少爺是怎麼回事?”
“大少爺今早說要去拜會友人,叫我們兩個跟著。白樺帶著錢,我帶著禮品,我們三個人都騎著馬,結果走到京郊南遇到了賊人。”青銅率先發話說,他聲音低沉,甕聲甕氣的。
“賊人?”孃親臉色變了。
“怎麼回事?”沈明珠追問。
白樺說著:“當時有人騎馬竄了出來,把我身上的錢袋搶走了。我愣了一下,便喊有賊!我們都跟過去追趕那人。大少爺的馬快,一馬當先,我們離得遠,追了會就落後了。”
青銅接著白樺的話說道:“沒想到那傢伙用了絆馬索,大少爺的馬一下子被絆倒了。大少爺從馬上摔了下來。我們忙趕過去看,他身邊有大石頭,少爺的身子撞在石頭上,胸前一大片鮮血。我們嚇壞了。”
“我一看那情景,就忙去附近叫馬車,青銅守著大少爺。後來馬車來了,將大少爺送了回來。”白樺說。
“你們兩個,怎得不去當時就叫郎中!”孃親帶著責怪的口氣數落。
白樺行了個禮,說:“夫人明察,少爺當時雖然受傷,但人還精神,是他吩咐我去請了程郎中,去府中診治的。我叫了馬車,看青銅和少爺他們上車,我又牽著馬去請了程郎中。”
他這番話倒是沒有紕漏,沈明珠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兩個小廝,看起來他們說話時的表情還算正常。這兩人青銅耿直些,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模樣。白樺則說話間將找馬車和找郎中的功勞都說成自己的。沈明珠猜測估計是因為他丟了錢財,而且哥哥落馬起因也是他的緣故,應該是怕孃親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