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裡的小人兒叉腰大笑。
是不是法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能忽悠,只要把其他法盲全都忽悠瘸了,那你就離大獲全勝不遠了。
殺人未遂怎麼判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家有三個已經過了童生試的讀書人,他們已經取得了讓普通百姓畏懼的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場券。
拋開她爹這個已經不準備繼續科舉的老童生不提,她哥明許、她的未婚夫喻嘉言,說的煽情點兒,這兩人那可都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他們未來可期、前程正好。
以老百姓對官府、對讀書人的天然敬畏,他們不會想要得罪讀書人,更加不會想要惹上官非。
這也是為什麼家業大了,古人就會拼命想要家裡出個讀書人。哪怕不能出個舉人或者進士,出個秀才那也能妥妥的改換門庭。
和周圍的吃瓜群眾一樣,王家人也被明月說懵了。
官府、律法,這是他們無知且畏懼的領域。
也是直到此時,王家人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明家,已經不再是和他們一樣的泥腿子了。
——虧得明月沒有讀心術,要是有,她一定會在心底默默接上一句,“不不不,其實我們還是如假包換的純正泥腿子。”
王家人被明月連打帶嚇唬的趕走了,圍觀的吃瓜群眾也全部都各歸各位開始做事,只有明老太和明月陪著李大夫給周氏診脈。
“沒啥大事兒,就是氣得有點狠了。”李大夫說著瞪了周氏一眼,“自己懷了孩子心裡沒數嗎?也不知道注意著點兒!”
周氏一臉尷尬。她也想啊,可問題她控制不住...
十月初十,還有兩天立冬,明家的新宅子終於完工。三路四進的格局已經規劃好,但建了房舍的卻只有中路的四進院子。
饒是如此,來給明家幫工的村民也個個一臉豔羨。無他,實在是明家的宅子佔地太大,房舍也太多了。
原本是村中第一家的里正家,房舍也才只有明家的一半那麼多。當然,這跟里正家人口較少有著直接關係。
中午,明家在老宅擺酒,五里屯的幾位村老、周里正、所有來給他家建房的匠人、僱工、村民全都被請到了明家和黃家——沒辦法,一家根本擱不下。
四張擺在兩家正房東西屋的炕桌、兩張擺在兩家堂屋的大方桌,上面擺的一水兒全是粗瓷菜盆裝著的小雞燉蘑菇、河魚燉茄子、紅燒野兔、酸菜五花肉、土豆燉排骨、肉末燉豆腐、小蔥炒雞蛋、滷豬下水。
除了這些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流口水的硬菜,明家還為每桌準備了一小壇酒、一大盆高粱米飯、一大盆用高粱面和白麵做成的兩摻面饅頭。
最開始看到這些東西的超大分量,明月差點兒沒有驚撥出聲——這也太太太多了吧?!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了自己是何等天真。你以為他們吃不完?確實,他們沒吃完。可問題是,她家的菜盆、飯盆裡也確實啥都沒有剩!
“你以為誰都和你爺、你大伯他們一樣?”黃小英哈哈笑著吐槽明月的“不諳世事”,“咱們村兒,也不止咱們村兒,咱們這十里八村的好多人,他們出去吃席,基本都會只拿高粱米飯蘸著菜湯混個肚兒飽。那什麼肉啊、饅頭啊,他們一般都會拿了自家的碗,把自己的那份兒帶回去給一家老小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