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明月和明老太先是被抱著喻嘉言的明大伯嚇了一跳,然後又急匆匆迎了李大夫進門。
李大夫是被明二郎扯著一路小跑過來的,一天之內被迫狂奔兩次,李大夫心裡的小人兒兩行寬麵條淚,他琢磨著,再這麼下去,自己的這條老命怕是要交代給他們老明家了。
跟在他們身後同樣一路小跑的,是拎著藥包的明大郎,以及受命去給自家二哥傳話的明三郎和明四郎。
“快,李大夫,您快給嘉言那孩子瞧瞧。”明老太以與她實際年齡不相符合的敏捷動作打起了正房堂屋的門簾子,“我家老大把他放到西屋炕上了,您這邊走。”
李大夫大口喘著粗氣,“先...先讓老頭子喘口氣兒。”
明老太見他確實上氣不接下氣,貌似比早晨那次跑得還要急,只好耐著性子先讓李大夫平復呼吸。
明月已經很有眼色的去了東廂房的灶房兼堂屋洗鍋燒水。
喻嘉言是受了寒才燒起來的,所以她準備先煮一點薑糖水,等他醒了也好讓他暖暖身子、填填肚子。
還有鹽也要放一點點進去,發燒的人喝點鹽水應該比較好。
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明月一邊抱了柴火到灶前。
許久不用農村的土灶,她還真有些不太習慣,擺弄了一會兒,她才把火生了起來。
明家正房西屋,喘勻了的李大夫將手指搭到了喻嘉言細瘦的右手手腕間。
“燒的太厲害了,你們先弄點烈酒給他擦一擦。”李大夫也不假手他人,親手開啟藥箱配了藥,然後又問明老太要熬藥的瓦罐。
“在堂屋,我這就去拿。”明老太已經使喚了才剛回到家裡的明大郎去隔壁黃家借烈酒——她家的剛才被明老二給帶走了,因為忙亂,誰都忘了要把酒一塊兒帶回來。此時聽到李大夫要瓦罐,老太太立刻殺進堂屋,把瓦罐從碗櫃的最下層搬了出來。
明二郎很有眼色的幫著李大夫清洗瓦罐、注水、生火,李大夫則一點一點往裡放著藥材。
沒一會兒,明大郎拿著一隻小酒罈從隔壁黃家趕了回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黃老太和她的小孫女。
她的小孫女名叫黃小英,是黃家孫輩裡頭唯一的小閨女,在她前頭,她娘已經生了三個大胖小子,黃老太一心就盼著能有一個小孫女。
這姑娘和明月一樣,今年也是13歲,兩家比鄰而居,兩人又都是善良淳樸、沒什麼壞心眼兒的那種典型農村小丫頭,所以雖然明月是個悶葫蘆,黃小英是個小話癆,但這兩人卻打小兒就非常要好。
昨天明月昏迷著被喻嘉言揹回明家,黃小英就已經第一時間過來看了明月一次,因著李大夫說了今天明月就能清醒過來,黃小英今天一大早就想往明家跑,還是她奶好說歹說攔住了這小丫頭。
“明月?明月?你醒了沒?明月?”一進明家院子,黃小英立刻揚著小嗓門兒喊起了自己的小夥伴。
明月聽見了,忙從東廂房探出頭來,“小英,我在這裡。”
黃小英立刻一溜小跑衝到了明月身側,“這不晌不夜的,你咋燒上火了?”
明月也不瞞她,“我煮點兒薑糖水給嘉言喝,他在外頭凍了一宿,現在燒的人都糊塗了。”
黃小英一聽立刻和小夥伴分享起了最新八卦,“你還不知道吧?喻嘉言他大伯替他做主,讓他跟他二伯一家斷了親了。”
明月很吃驚,她問黃小英,“這是啥時候的事兒?”
“就剛剛的事兒。你爺要給喻嘉言治病,趙氏那個惡婆娘卻想著最好喻嘉言熬不過去,她好訛你們家一筆銀子。你爺看出她沒安好心,就說讓她立文書。她不立,然後喻家大伯就說,他替喻嘉言跟趙氏一家斷親。”
黃小英小嘴兒叭叭,三兩句話就交代清楚了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