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明神色嚴肅地質問球球，“當年就是你把我爺爺變成一個瘋子的？”
“我的儲存只夠容納語言和一些基礎常識，其餘的記憶只能儲存在宿主的大腦中。”球球平靜的聲音在葉瀟明的腦中響起，“我並不記得關於你爺爺的事情。”
葉瀟明將腦中的畫面展示給球球，略帶憤怒的說到：“我爺爺提到的難道不是你？現在你想把我也變成一個瘋子？”
球球在短暫的沉默後發出了聲音，“要確定那是不是我，以及你爺爺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們只能去你爺爺的記憶中尋找答案。”
“爺爺早在25年前就已經過世，現在要在哪裡去找我爺爺的記憶？”葉瀟明想起了自己5歲時的那個冬天，媽媽突然來幼兒園接走了不明所以的自己。在醫院的病床前，年幼的葉瀟明見到了已經停止唸叨的爺爺，這是記憶中關於爺爺最後的畫面。
“從你爺爺留下的物品和其他人的記憶當中去找。”球球的話一點沒有受到葉瀟明情緒的影響，“你的記憶有太多缺失，我無法以此確定發生了什麼。”
在葉建國去世之後，他的瘋病成了葉家的禁忌，誰也不願再提起。在當時的人們眼中，瘋子的家人似乎有一天也會突然變得瘋癲，葉家人時常要面對異樣的目光和排擠。
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再受到影響，葉瀟明的父親帶著家人背井離鄉來到湖海市。因為怕奶奶見到而觸景生情，也沒有帶上任何一件爺爺的遺物。
為了弄清爺爺為什麼會發瘋，也為了弄清自己和球球共生下去會有怎樣的結局，葉瀟明的腦中堅定了這個想法，“好，那我們回家。”
但說走就走的旅行對葉瀟明來說並不容易，守約和信任是心理諮詢這個行業的基石。像今天這樣突然取消預約已經是大忌，要如何處理這排到兩個月之後的預約名單成了葉瀟明的一個難題。
葉瀟明把自己的煩惱展示給球球然後問到：“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們把這些事做完再出發。”球球其實不太明白葉瀟明的困擾。
“我們兩個月之後再出發？”但葉瀟明並不願意把自己的疑惑在心裡憋這麼久。
“不，我是說明天做完後天出發。”球球平靜的解釋到。
預約名單上有接近200人次的預約，但通常每個來訪者每週來一次，所以這當中大部分是同一個來訪者連續幾周的預約。就算葉瀟明一天能諮詢200人，也不可能讓同一個來訪者一天內做完兩個月的諮詢，所以只要諮詢完下一週的24人就可以。
“你能把接下來一週的24人在一天之內諮詢完？”葉瀟明充滿了懷疑。每次諮詢的時間是50分鐘，就算自己可以不睡覺，也不可能凌晨還讓來訪者做諮詢。
“沒錯，同時開展24個程序並不困難。”球球的聲音依然輕描淡寫。
葉瀟明有點吃驚，球球居然想同時為24個人做單獨心理諮詢。但葉瀟明倒也想看看，這個號稱有著驚人計算能力的奧薩學者有什麼厲害的方法，“那你要怎麼做？”
“我已經讀取了你記憶中心理諮詢的方法，現在我要改寫這個‘明心海線上心理諮詢’程式，讓它支援多程序同時操作。”球球在說話間開始嘗試接管葉瀟明的雙手並對葉瀟明說到：“用一下你的手，請不要排斥我。”
葉瀟明漸漸感到雙手開始麻木，在徹底失去雙手的知覺後，葉瀟明竟看到自己的手開始操作起面前的滑鼠和鍵盤。
球球控制著雙手開始在網路上學習電腦程式設計，螢幕的介面飛快的變動。除了右上角正在下載程式設計軟體的進度，葉瀟明根本來不及看清螢幕上的其他字元。但是葉瀟明腦中關於程式設計的知識竟然和下載進度一樣漸漸變多起來。
安裝好程式設計軟體，球球控制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起來，葉瀟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雙手可以如此準確迅速地打字。
更讓葉瀟明吃驚的是，作為一個徹底的電腦小白，他現在竟然看懂了球球正巧妙地繞過防破譯機制，開始對軟體進行修改。
不到五分鐘，全新版本的“明心海線上心理諮詢”升級完畢，球球停下了敲擊鍵盤對葉瀟明說到：“我現在要錄製你的面部表情，會接管你的面部，不要緊張。”
球球的話音剛落，電腦的攝像頭已經把葉瀟明的臉投映在了螢幕上。臉上一陣麻木之後，葉瀟明看見自己的臉在螢幕中變得呆滯，自己也不再能控制臉上的表情。
突然螢幕中的葉瀟明表情豐富起來，還不時張動嘴巴但卻沒有發出聲音。葉瀟明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臉在螢幕中快速變換表情，這個場面一度讓他覺得非常詭異。
十幾分鍾後，球球完成了表情錄製對葉瀟明說到：“接下來我要錄製聲音。”
葉瀟明的喉嚨又出現了熟悉的麻木感，球球控制了葉瀟明的咽喉後，開始讀出一些並不連貫的字詞，有的字詞還會用不同的語調多次讀出。聲音的錄製並不能像表情錄製一樣加速進行，這個過程花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球球採集完需要的素材，開啟程式設計軟體開始飛快地敲起程式碼。十分鐘後一款叫做“模擬葉瀟明”的軟體出現在電腦桌面上。
球球開啟“模擬葉瀟明”，螢幕上出現了葉瀟明坐在攝像頭前的形象，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自然。球球在對話方塊中試驗性的敲出一句話，“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螢幕中的葉瀟明也飽含深情地說出了同樣的話，絲毫看不出合成拼接的效果。
葉瀟明現在對球球所說的“遠超人類的運算能力”有了一些直觀的認識。球球在兩個小時內完成了學習程式設計到程式開發，而這個過程中大多數的時間還浪費在了影音採集上。
完成工作後，球球把身體的控制權全部交還給葉瀟明，平靜地對他說：“明天我會線上上完成24個人的心理諮詢。”
但隨著身體控制權一同回來的還有一陣讓葉瀟明感到目眩的頭暈，葉瀟明扶住自己的額頭喘著氣問球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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