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國際機場國際到達出口。
胡月月抓著陳水的胳膊站在接機口的圍欄後面, 伸長了脖子往裡面張望。隨著時間推移,這趟航班的乘客差不多都出來了,可是他們等的人依舊沒有出現在視線裡。
“水哥,夏夏是不是沒坐這班飛機啊?”
“她不是給你發的訊息?”陳水沒好氣地哼笑了一聲, “你們兩個倒真是會瞞著我, 葉夏出國八年直到她回來這天才知道她去的是英國。”
胡月月聽到陳水又開始和她算賬了, 忙裝傻地嘿嘿笑著, 扭頭繼續看著出口的方向。
“來了來了。”胡月月的聲音明顯激動起來。
一個穿著黑色鏤空針織衣的女人正款款走來,下身一條黑色的牛仔短裙讓她白得晃眼的細腿更加修長, 隨著“噠噠”聲越來越近, 胡月月抑制不住地繞過圍欄沖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葉夏被胡月月的慣性撞得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松開握行李箱的手回抱住她,葉夏輕笑著開口:“月月, 好久不見。”
“你還說呢!我們有三年沒見了吧。”胡月月的聲音悶悶的,把頭埋在葉夏的肩窩裡不肯起來。
說來也巧, 葉夏去英國的事本來誰也沒說,誰知胡月月也被她們家送到了倫敦國王學院學服裝設計,兩人在一次晚會上碰到時都覺得緣分實在是個奇妙的東西, 不過三年前胡月月畢業回國兩人也就沒再見過了。
葉夏剛想哄哄胡月月,餘光裡就看見一個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身上是裁剪得十分得體的西裝,讓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子矜貴。
和八年前比起來,他臉上的少年感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是歲月積澱下來的堅毅,但偏偏那雙多情的眸子沒有變,所以葉夏第一眼看到他時就認了出來。
葉夏拍了拍胡月月的背示意她先放開自己,然後站直了身體朝著陳水笑得有些靦腆,小聲叫他:“水哥。”
陳水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就直直地盯著葉夏,沒有笑也沒有應聲。就在葉夏心裡打鼓他是不是還在氣自己一聲不吭離開時,陳水突然上前,像八年前一樣熟稔地攬住葉夏的肩,笑開來:“我們夏姐這幾年真是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啊!”
就這麼一個動作,葉夏忽然就覺得眼眶發脹,原來友情真的可以在跨越這麼長的時間線之後依舊如初。
怕眼淚真的溢位來,葉夏忙跟著陳水笑開來,同他打趣:“水哥也帥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走吧走吧,鐵三角終於重新聚齊了。”胡月月拉過旁邊的行李箱,攬著葉夏的胳膊往停車場走,“我們今天必須得好好喝一個,不醉不歸。”
陳水聞言嗤笑一聲:“喝喝喝,你不怕你家程誠跟你算賬嗎?”
胡月月一聽不樂意了,抬手毫不客氣拍在陳水背上,隨口胡謅:“我們家都是我說了算,程誠他是要造反才敢管我?”
看著兩個人耍寶,葉夏是真的覺得有一種闊別多年的真實,在國外的時候她習慣了獨來獨往,早就已經忘記了這種幾個人一起的熱鬧。
一行三人走到停車場,葉夏指著面前的黑色大奔問:“水哥開車來的?能不能送我去趟雜志社啊?”
“你剛回來就要去工作?”胡月月把行李箱遞給陳水,然後拉著葉夏上了後排,不滿地吐槽,“你們老闆是不是人啊?千裡迢迢趕回來連休息都不讓,資本主義都不帶這麼剝削勞動力的!”
“我答應了師兄回來幫他做一個醫患糾紛的專題新聞,他剛剛給我發微信說是明懷醫院那邊有醫鬧,讓我先過去了解了解國內的醫療現狀。”葉夏一邊解釋一邊拍了拍胡月月精緻的臉,“你放心吧我晚上肯定去陪你一醉方休的。”
“這還差不多。”胡月月聽了葉夏的後半句話,算是勉強接受了她的解釋,不過葉夏提起她的師兄她倒是想起來什麼,戳了戳葉夏的腰,“夏夏你不會真的是因為你師兄才回來的吧?”
胡月月知道葉夏在倫敦國王學院學新聞的時候認識了個人不錯專業能力也很強的師兄,她還在英國的時候這個師兄就老是約葉夏一起搭檔跑新聞,聽說後來他畢業回國後進了家新聞雜志社當總監,這次葉夏就是專程回國到他在的新聞社上班的。
葉夏的笑凝固了一瞬,在胡月月察覺到之前又很快恢複了自然,半真半假地回答她的問題:“這兩年在中東的戰亂中跑多了之後,突然就有點想念國內的安穩,剛好師兄願意給我個飯碗,我就回來了啊!況且你不是也老催著我回國?!”
後排兩個人說話間陳水已經將車開出了停車場,葉夏轉頭看著窗外,這是她八年前一直想來的地方,終於有機會在八年後踏上了這片土地。
她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人這一輩子說出口的話並不都是真的,有的話是為了麻痺自己的心,說著說著自己也就在不知不覺中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