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天上忽然落下一道光,將整片大陸籠罩在其中,三息之後光芒才散去。
“這……這難道是失傳已久的天證?”有人不可思議的喊出聲,“這是天證啊!天道已經認可了異族王的誓言,若他違誓,天道必誅!”
連天證都出現了,這下再沒人會懷疑江肆的話,眾人靜默一瞬,同時將目光落在了趙謙身上。
趙謙的身子晃了晃,“不可能的……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們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
可惜,已經有人越眾而出,拎著劍走到趙謙面前,一劍刺進了他的身體,一口濃痰吐到了他的臉上,“我呸!都是因為你才弄得我們誤會了蕪帝,不然人族此時也不會傷亡那個如此慘重!老子真想一刀戳死你!”
有人帶頭,其餘人只猶豫了一會,便也都圍到了趙謙身邊,趙謙一開始還嘶叫著企圖反抗,但不一會便已經渾身都是傷口,血流了一地,身上臉上更是沾滿了別人的口水,簡直令人作嘔。
足足三百四十七人,一共三百四十七個傷口,還好趙謙是地級武者,底子不錯,生生捱了三百多刀之後,蜷縮著躺在地上,還有最後一口氣。
“諸位辛苦,從此之後,異族絕不會再踏入人族領地!此間事已了,諸位回去休整吧。”
得到江肆的這句話,眾人忍不住鬆了口氣,這一趟秘境之行,他們經歷了太多大起大落,早已疲憊不堪。他們雖還不完全信任江肆,但卻十分相信天證,是以也沒有再過多糾纏,沖著阮蕪躬身行了一禮,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江肆仍舊輕笑著,只是眼底卻帶著冷光,溫柔的拍了拍他旁邊的妖獸,指著趙謙說道,“專門給你留的口糧,還活著呢,快吃了吧。”
“吼!”妖獸興奮的吼叫了一聲,尾巴一甩便將趙謙捲了起來,利落的扔進了自己的嘴裡。
“啪,啪,”阮蕪淺笑著鼓掌,“異族王好威風啊。”
江肆笑著看向阮蕪,眉梢輕挑,“我為阿阮出氣,阿阮可還開心?”
江肆笑得原本就十分勾人,再配上這具身體妖孽般的相貌,饒是阮蕪也看得心漏跳了一拍。她有些窘迫的移開視線,故作淡定的輕咳了一聲,十分不自然的轉移話題,“你這次怎麼這麼晚才出現?”
“阿阮想我了?”
“咳咳……”阮蕪的臉慢慢紅了,明明早已習慣了江肆這幅狐貍樣,可心還是不可控制的跳得越來越快,她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江肆一眼,“你給我閉嘴!”
“母親……”站在不遠處的阮沉突然出聲,打斷了阮蕪與江肆的打情罵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阮蕪,又瞅了瞅江肆,漲紅了臉不安的問道,“母親,我真的是您和異族生的孩子嗎?他……他是我父親嗎?”
看著阮沉不安又期待的神色,阮蕪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開口道,“沉兒,他不是你父親。”
“真的嗎?!”阮沉高興的笑了起來,畢竟人族與異族仇恨已久,他還無法做到毫無芥蒂的接收一個異族王做父親。
可惜,阮蕪下一句話就把他打入了地獄。
“我也不是你母親。”阮蕪看了看阮沉,又看了看韓墨。
對上阮蕪的目光,韓墨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驀地攥緊了拳頭,死死的瞪著阮蕪。
“母親您在說什麼?”阮沉還沒反應過來,但臉卻一點一點的白了,“您怎麼會不是我的母親?”
阮蕪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韓墨,輕聲道,“墨兒,那個女人騙了你,我才是你母親。”
“母親您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韓墨為什麼會是您兒子?那我呢?我又是誰?!”阮沉含著淚朝阮蕪喊著,似乎連站穩都沒了力氣。
而韓墨則瞪著眼睛看著阮蕪,緊緊的抿著唇,眼裡也帶了淚。
“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阮蕪看著韓墨,從懷裡取出了一顆留影珠,注入真氣啟用了留影珠。“這便是我給你的交代。”
留影珠被真氣瞬間啟用,一道光幕投射在半空中,韓墨和阮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光幕上。
光幕上是月奴狀若瘋狂的聲音。
“殺你有什麼用!我就是要讓你的孩子也嘗嘗,從天之驕子落入泥濘的感覺!我曾經受過的苦,你還不了,就讓他還!!!”
“被你捧在手心裡的兒子不過是我從貧民窟裡買來的,而你的兒子,卻從小就被人辱罵唾棄,住在最骯髒的地方,過著毫無尊嚴的生活。你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很難過?”
“那女人也真可憐,丈夫死了,孩子養不下去了只能送給我……”
“你猜猜看,被迫養著奪子仇人的兒子,她能心甘情願嗎?我偷偷去看過,好像是你兒子五歲那年吧,那年白帝城下了好大的雪,冷得把骨頭都凍脆了,可你兒子只是摔碎了一隻碗,就被罰跪在雪地裡,臉凍得青紫,話都說不上來了,暈倒之後才被那女人拖回了房裡……”
……
光幕上的月奴聲聲如刀,一刀刀插著韓墨和阮沉的心髒,他們兩個仰著頭望著光幕,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
不論是阮沉還是韓墨,都已經控制不住得淚流滿面。
他們各有生活了十二年,如今才告訴他們,這一切都錯了。因為一個女人的嫉妒和仇恨,他們竟生生被玩弄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