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了傷的少年幾步跑到阮蕪面前, 雖然他手臂受了傷, 還有些髒亂, 但仍舊可以看出他身上這一身行頭造價不菲。
在阮家的勢力範圍內, 少年如何尊貴都理所應當, 因為他是族長的兒子, 白帝城的少主人阮沉。
跟在阮沉身後幾人也都是阮家這一代最出色的核心子弟,自然也見過阮蕪, 他們強壓著喜色, 對著阮蕪恭敬的行禮,“見過族長。”
阮蕪沖著眾人點點頭,目光落在阮沉的手臂上,微微蹙眉, “怎麼回事?”
阮沉顯然並不想讓阮蕪看到自己受傷,注意到阮蕪的目光, 他下意識的將手臂背到身後, 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們……我們遇到了疾風狼群……”
疾風狼群?
雖然疾風狼大部分都是三階妖獸, 但一般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一個狼群少說也有幾十,阮沉他們都是玄級,面對這麼多狼群自然無力招架。
“族長大人!”和阮沉一起的少年鼓足勇氣出聲,“我們已經殺了二十多頭狼,本來能贏的,可……可那頭狼居然臨時進階, 突破到了四階,阮沉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族長大人您一定要幫我們報仇啊!”
聽到那人的話,阮沉似乎有些羞赧,他又將手臂往身後藏了藏,偷偷瞟了阮蕪一眼,平日裡意氣風發的少年一看到阮蕪就臉紅,“母親莫聽他誇張,我……我沒事的……”
看著阮沉躲躲閃閃的模樣,即使明知道這個兒子只是鳩佔鵲巢,可阮蕪卻無法對這麼小的幼崽狠下心,她走到阮沉面前,不容拒絕的將阮沉受傷的手臂拽出來仔細看了一眼,“傷口這麼深還說沒事!”
她掏出一瓶傷藥,剛準備給阮沉上藥,忽然間地面晃動的越發厲害,“嗷!!!!”
顯然狼群馬上要追來了!
阮蕪凝眸,順手將那藥瓶往後一扔,正好扔到了一直沉默不言的韓墨懷中,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沉兒,帶他們往後退。韓墨,給沉兒上藥。”
“韓墨?!怎麼是你?!”同樣是出名,阮沉是最出名的天才,而韓墨,則是最出名的廢材,阮家的新生一代幾乎都聽說過韓墨的名字,尤其是他總是愛偷偷往演武場跑,眾少年雖然和他不熟,但也大都見過。
見到韓墨在這裡,剛剛和阮蕪說話的那個少年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眼裡帶著難以掩蓋的鄙夷,“你怎麼會和族長在一起?!”
韓墨握著阮蕪扔來的藥瓶,手抖了抖,抬頭看了阮蕪的背影一眼,抿著唇沒有吭聲。
他雖然在演武場修行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原委託人正在異族的戰場,後來韓墨遲遲無法突破黃級初階被趕出演武場,偶爾偷跑到演武場時也沒有碰到過原委託人,故而這麼久以來,他根本沒見過族長的真面目,更沒想到救命恩人居然會是族長大人!
阮蕪自然也聽到了身後少年們議論的聲音,她頓了頓,沒有回頭,而是上前迎上了已經沖過來的狼群!
看得出來少年們和狼群廝殺的很是激烈,狼群中有頭狼一看就比其他狼高大許多,眼裡發著兇猛的紅光,一看就是他們口中那匹頭狼。只是這頭狼也受了傷,背部被利器切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把它深灰色的皮毛染成了血紅色。
看著那道傷痕,阮蕪回頭,贊賞的看了阮沉一眼,面對已經快疾奔到面前的狼群,仍舊悠哉的誇贊道,“做的不錯。”
“哦~~~”眾少年興奮的看著阮沉,小聲起鬨著。剛剛還生死一線的少年少女們此時也放鬆了神色,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目光崇拜的看著阮蕪。
在他們心裡,族長就是戰無不勝的存在,區區狼群又有何懼!
阮沉得到了阮蕪的誇獎,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笑成了一道月牙,有些羞澀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阮蕪的眼眸盛滿了儒慕。
韓墨在這樣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看了看阮蕪,又看了看阮沉,神色黯然的往後縮了縮,似乎只有將自己藏在陰影中,才能得到一絲安全感。
反倒是阮沉注意到了韓墨,他的眼裡的欣喜還未褪去,眼角微微上挑著,一副不諳世事的陽光少年模樣,沖著韓墨笑了笑,“你別坐那麼遠,母親不是讓你幫我上藥嗎?靠過來些我們一起坐。”
阮沉說著,熱情的將韓墨拉了過來,眼裡一片澄清,“你就是韓墨啊,我聽說過你呢!很高興認識你!對了,你和母親是怎麼認識的?”
韓墨本來想躲的,但他看著阮沉眼底幹淨的沒有一絲負面情緒的眸光,沒有鄙夷沒有嫌棄,彷彿真的只是在為了認識自己而欣喜,這還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同齡人眼底見到如此幹淨的眼神。
他有些緊張的捏緊了藥瓶,半晌之後才主動給阮沉開始上藥。
見阮沉主動親近韓墨,周圍幾個少年雖然仍舊看不上韓墨,但卻沒有再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韓墨小心翼翼的給阮沉上藥,聽著阮沉熱情的一直說話,始終低著頭專注的盯著阮沉的手臂,眼裡卻慢慢浮上一層暖意。
而就在少年們氣氛越來越融洽的時候,阮蕪也和狼群戰在了一處。
即使少年們瞪大了眼睛,也沒有人看到阮蕪手上的刀是何時出現的,眨眼間就看著她拔刀揮刀,一刀就將幾十頭狼切了大半。
一向兇猛的頭狼竟然被阮蕪輕描淡寫的一刀嚇破了膽,低低的“嗷嗚”了一聲,竟掉轉頭打算帶著殘餘的狼群逃跑!
阮蕪冷笑一聲,其餘狼群也就算了,但假兒子也是兒子,傷了她兒子的頭狼她如何能放過?!
她慢慢往前跨了一步,對著那往遠處狂奔的頭狼,快速的揮了一刀!
真氣和刀氣混在一起,形成一道刀芒,在地上劃過一道足足百米長的溝壑,刀尖直直的劈落在那頭狼的身上。
那頭狼甚至都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嚎叫,從頭部開始到尾部,一點點慢慢裂開,最後轟然倒地!
竟被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