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蕪就這麼握著小五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淡定的走進議事廳。
在路過那個被小五打傷的將領時, 她頓了一下, 淡淡的瞥了那已經昏迷的將領一眼, 然後拖著本屬於這將領的椅子, 一路走到了張婉所在的首位。
椅子被拖在地上響起的聲音有些刺耳,但眾人皆一臉驚疑未定, 沒有人敢率先開口。
阮蕪將椅子拖到張婉的座位旁邊放穩之後,看了小五一眼。
小五被阮蕪握在手裡的手,仍舊在顫抖著。
這是他第一次對著人開槍。
他緊緊的攥著阮蕪, 像是這樣便能得到些力量, 經過這些時日,他對阮蕪的依賴已經成了本能,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見的母親就在他的另一邊。
察覺到阮蕪的目光, 小五巴巴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阮蕪沖著小五笑了笑,拍著那椅子低聲道,“少帥, 請坐。”
小五看了看那椅子, 又飛快的掃了一眼注視著他的其他人,眼神露出些怯意。
“少帥,請坐!”阮蕪的聲音又大了些。
小五攥著阮蕪的手,有些祈求的望了阮蕪一眼。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如果不是阮蕪牽著他,只怕他早就害怕到逃跑了。
阮蕪輕嘆了一聲,俯下身將小五抱上椅子, 在離開時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別怕,我在。”
“少帥,你這是什麼意思?!”兩人互動的時候,震驚中的眾人終於回過神來,那將領旁邊的人沉著臉看著小五,就差直接翻臉了。
“這事怪我,”阮蕪笑著眯起了眼睛,看向那人的眼睛卻沒什麼溫度,“我和少帥剛走到門口就聽有人說少帥是沒摸過槍的奶娃娃,我一時好奇,就讓少帥證明瞭一下,他不僅摸過槍,而且還敢開槍。”
阮蕪這句不熱不冷的話讓議事廳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在座的除了張婉,哪個不是從屍海裡殺出一條血路的?!
對於他們來說,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殺人都不敢的孬種。
也正是因為小五的名聲在外,他們才敢如此公然的議論換統帥的事。
可現在,小五幹脆利落的用一槍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怎麼,你們既然這麼關心他,還不趕緊送他去救治?”阮蕪斜睨了那被打傷的將領一眼,“再晚點,可就不一定還能喘氣了。踩桌子瞪眼這種事情,怕是隻能下輩子繼續了。”
旁邊的人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堪,他看了看阮蕪,又看了看小五,視線隱晦的朝沈葛天處望了一眼,終於還是叫了另一個人,一起將那已經昏迷的將領抬了出去。
這幾人剛剛正是堅持換掉小五叫得最歡的幾人,他們一走,議事廳的其他幾名將領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部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誰讓你來的!”張婉終於忍不住出聲,“還擅自把小五帶來!”
聽到張婉出聲,小五頓時想起了他本來是要來見母親的,立馬轉過頭去看張婉。
他其實又很多事情想和張婉分享,他已經不暈血了,而且他還學會了拿槍,等他再勇敢一些,他就可以保護母親不讓她再受傷了!
只是小五轉頭的瞬間,卻對上了張婉眼中一閃即逝的厭惡。
那抹厭惡濃重的抹都抹不開,小五怔了一下。
“太太,”阮蕪的手悄無聲息的按在了小五的肩上,“這位是沈家的少帥,他雖年幼,但按規矩他才是該坐鎮議事廳的人。我知道太太心疼少帥,但作為沈家的繼承人,怎麼能總活在太太的庇佑下呢,我帶少帥來這裡,也是少帥的意思。”
肩膀上有極輕微的暖意傳來,小五回過神來,又看了張婉一眼,眼底的光芒暗了些許。
阮蕪說完之後,他立即接上,“是我讓九姨娘帶我來的,我只是想來看看……”
“啪啪啪……”沈葛天忽然笑著鼓了鼓掌,“幾天沒見,小五的槍法居然精進了這麼多,二叔公真是太開心了。”
沈葛天雖然是在誇小五,但用的卻是小五這個稱呼,擺明瞭不認小五這個少帥。
“不愧是明遠的血脈,果然有天賦,二叔公相信,再過幾年,小五一定會超越你的父親!”沈葛天說著,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只可惜……如今的局勢是等不了你幾年啦……”
阮蕪看著沈葛天裝腔作勢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她的笑聲充滿了譏諷,清晰了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你笑什麼?!”沈葛天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看著阮蕪帶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你就是明遠那個九姨太?咱們沈家雖然心善,但也是將規矩的人家,你一個姨太太擅入議事廳這種軍事重地,按理說是要按奸細的處決的!小五年紀小不懂事,你這婦人怎麼也如此不守規矩?!還不快帶著小五出去!”
阮蕪看著沈葛天,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倒要看看,是誰想把我的女人和兒子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