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頓了頓,茶杯不輕不重的磕在桌子上,“昨日不是見過了嗎?”
沈明遠出殯時,小五就抱著遺照踉踉蹌蹌的走在最前方。
阮蕪只是遠遠的望了幾眼,根本沒有上前搭話的機會,這一點兩人心知肚明。
但張婉點到為止的見,顯然和阮蕪所說的見不一樣。
“太太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阮蕪含著淡淡的笑意,看向陽臺上的花草,“太太這裡可真熱鬧,這人氣旺了,這些個花啊草啊的也長得好,不像我那裡,到處都冷冰冰的,住得久了,難免生出些什麼病來。”
阮蕪說著,聲音帶著些寒氣,迎上刺目的陽光微微眯起了眼,“今兒這陽光確實不錯,就是晃眼了些,太太覺得呢?”
張婉的手微微收緊,她深深的看了阮蕪一眼,良久後似是輕嘆了一聲,“你變了……”
“有句老話怎麼說得來著,那些文縐縐的話我學不來,反正意思就是這男人就是女人的天,”阮蕪迎上張婉的目光,笑得漫不經心,“這天都塌了,再不變可就要被壓死了……”
張婉的臉色終於變了。
“我就不打擾太太賞花了,小五那裡還請太太、安排一下,發發善心給我那院子裡也增點人氣兒~阮蕪站起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在走到門口時突然頓住,背對著張婉說道,“對了太太,作為回禮,我院子裡的丫丫就送到您這裡來當值吧,她可是貼心著呢!”
阮蕪開門走了出去,還未走遠就聽到隱隱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她腳步未停,低低的嗤笑了一聲。
阮蕪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一路上心情甚好的溜達回了自己的獨院。
“九姨太您回來了?”丫丫迎了上來,扶著阮蕪往進走,“小廚房備著您最愛吃的點心,您要用一點嗎?”
“不用了,”阮蕪擺擺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丫丫,“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你那些個加了料的點心,還是自己吃吧。”
丫丫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直愣愣的看了阮蕪,好半晌後才顫顫巍巍的幹笑道,“九姨太……您說的話我怎麼……聽……聽不懂啊……這點心……可是您平日裡最……最愛吃的……”
見阮蕪仍舊在笑,她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著,“哦對了!您……您不是嗜甜嘛……我就……就專門讓廚子給您多加了一份糖……您要是不喜歡,我就立馬告訴廚子以後都不加了!”
阮蕪靜靜的等她說完,才輕笑道,“不必了,今後你都不必費心伺候我了,我剛剛已經和太太說過了,你收拾收拾,去太太處伺候吧。”
“九姨太!”丫丫終於慌了,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哭著抱住了阮蕪的腿,“九姨太我錯了!我求求您饒我一命吧!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
阮蕪一腳將丫丫踹開,俯視著她嗤笑道,“怎麼是饒你一命呢?讓你去太太處伺候,我這可是抬舉你呢!”
阮蕪說完,再也不看丫丫一眼,越過她進了屋。
她走進大廳,準備上樓時路過餐桌,看到了餐桌上擺著的幾碟點心。
精緻小巧的點心擺在鎏金的盤子裡煞是好看,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慾。
阮蕪停下腳步,捏起一塊點心。
在這亂世當間諜,真是不用培訓就隨意上崗啊。
原委託人那麼蠢居然也能安穩的當十幾年間諜,也真是不容易。
她接受原委託人的記憶時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跪了幾天靈堂終於想明白了。
有一種藥粉,只需要每次在吃食裡加上那麼一點,日積月累下來,就能讓人的性格越來越暴躁,時間久了,這人也就瘋了傻了。
真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絕妙方法。
說起來原委託人後期黑化那麼偏執,這種藥粉可謂是功不可沒。
其實阮蕪本來沒想這麼快就和張婉撕破臉的。
但她有一句話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