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泉消失的訊息並沒有宣揚開來, 阮蕪也不知有何打算,否決了小皇帝想要大張旗鼓派人找他的打算,反而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你的第一個任務, 就是憑自己的能力, 找出那個放走趙泉的人, ”面對氣急敗壞的小皇帝, 阮蕪不為所動, “明日開始早朝,哀家給你十天時間,你給哀家一個懷疑的名單。”
“明日就上早朝?!”小皇帝哪裡還顧得上趙泉, 把自己往被子裡一裹,假惺惺的咳嗽了幾聲, “朕還病得下不了床呢!不如再歇幾日吧?”
“哦?可以啊,”阮蕪笑眯眯的看著小皇帝表演,竟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冊來,“麟兒病重, 哀家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呢, 索性就在這裡陪著你養病,再順便給你上上課好了。”
阮蕪說著, 翻開書冊掃了幾眼, “哀家記得上一次要求過你背誦這一段, 閑著也是閑著,麟兒現在就給哀家背一次吧,也算是咱們母子倆打發時間的小樂趣了。”
小皇帝一看到阮蕪掏出這本書冊, 就已經一臉菜色,聽到阮蕪的話,簡直要哭出來。
在早起上朝和背書之間,小皇帝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選擇了早朝。
他把被子一掀,立馬坐了起來,“母後您誤會了,朕的意思是身為一國之君,即使是爬,也得爬著去上朝!”
阮蕪從善如流的合上了書冊,“哀家就知道麟兒是個好孩子,那現在麟兒就好好休息吧,明日哀家在大殿門口等你。”
“母後慢走。”小皇帝一臉痛苦的目送著阮蕪離開,終於鬆了口氣。
第二日一早,阮蕪在大殿外等了好久,才等到了磨磨蹭蹭趕來的小皇帝。
她和小皇帝在大殿上坐好時,朝臣們早已等候多時。
行過禮之後,大部分大臣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偷偷往小皇帝身上飄。
小皇帝重傷昏迷的這麼多天,京城中可謂是暗潮湧動。
雖然這些日子大家不用上朝,但私下裡各朝臣互相隱秘的拜訪密談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畢竟小皇帝尚且年幼,還未成婚更不提留下龍種,若有個萬一真就這麼去了,那推誰上位,可是關乎著他們家族榮辱身家性命的大事!
在座的朝臣皆是先皇時期任命的,關系錯綜複雜,派系之間爭鬥的也十分厲害,一個個都是泥水裡蹚過的,誰比誰幹淨?誰又不比誰心黑?
說白了,盼著小皇帝就此歸天的沒有大半也有一半,有些派系甚至已經私下裡物色好了推舉繼位的人選,只等最後勢力的角逐了。
只是可惜了。
小皇帝居然命這麼大,沒死成。
各方心思湧動之下,朝臣們看向小皇帝的眼神都頗有些微妙。
“你們都看著朕做什麼?”小皇帝並沒有意識到各方的湧動,只想著趕緊下朝,“有本就奏,沒本就退朝!”
他雖然被母後逼著來上朝,但其實身體並沒有好完全,說話時仍舊會牽扯著胸口抽痛,是以他此時的心情完全談不上好,甚至十分煩躁。
習慣使然,一煩躁就想殺人。
這般想著,小皇帝的眉宇間不由自主的生出些許戾氣。
大臣們互相觀望了一會,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臣有本奏!聽聞趙泉居然妄圖行大逆不道之事,弒君謀反,臣等深感憤怒,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趙泉這等奸人?!”
“廢話!”小皇帝一提起趙泉就火冒三丈,豁的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當然是砍了他的頭,將他千刀萬剮方能解朕心頭之恨!”
“咳咳。”阮蕪低咳了兩聲。
阮蕪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坐在她旁邊的小皇帝還是聽到了。
小皇帝本來揮斥方遒的激昂瞬間蔫了下來,小臉忍不住皺成一團,不甘心的坐了回去,別別扭扭的說道,“朕的意思是說趙泉弒君謀逆,本應立斬不赦,不過朕仍需時間審問他的黨羽,就暫且關著他吧,等證據確鑿之後再行處置。”
“那不知皇上打算派何人提審趙泉那逆賊?”
小皇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阮蕪印在屏風上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開口道,“這個嘛……容朕考慮考慮。”
“皇上聖明,如此大事自然慎之又慎。”那大臣轉而又開口道,“只是臣聽說皇上還一同關押了近三百宮人,如此龐大的數目,不知他們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與趙泉有關?三百條人命,還望皇上切要謹慎行事,若貿然問斬,臣恐引起百姓恐慌啊……”
“當然!”小皇帝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殘暴,立馬就炸毛了,指著這大臣的鼻子剛準備罵,就聽到阮蕪清淡的聲音。
“李大人,”阮蕪柔柔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大殿瞬間安靜下來,“趙泉行刺當夜宮中亂作一團,哀家做主把那些可疑的宮人都關押了起來,在查清楚之前他們並無得到半分傷害,這點哀家可以向諸位大人擔保。”
“只是哀家有一事不明,還請李大人解惑,”她彷彿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是單純的疑惑,“變故當夜未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哀家已經嚴令宮中上下保密一切細節,哀家竟不知李大人訊息如此靈通,宮中的一點變動都逃不過李大人的耳目,甚至連關押的人數都一清二楚嗎?”
阮蕪這話一出,朝臣們的臉色變了大半!
這宮中的訊息,雖說他們外臣們理應無從知曉,但又有哪個敢保證沒在宮中安插幾個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