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轉戰近二十年,自詡為義軍,我看你們終歸還是那些遭人唾罵,如同過街老鼠的流寇!!”
李自敬雙目泛著寒光,將手再度按在雁翎刀上,環視眾人,毫無生氣的話語傳出。
“我說錯了嗎?”
“現在很多人寧願在清虜的鐵蹄下苟活,也不願意被你們搶掠!”
雁翎刀身上凝固的血跡,隨著暴雨傾盆落下被洗刷殆盡,刀身上的寒光映著圓月更盛,使人渾身發冷。
“部總!”
“你說我們劫掠是流寇之舉,伱以後難道也不劫掠了嗎?”
“就是啊!不劫掠,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不裹挾女人回鄉,誰會嫁給我們這些操刀子玩命的亡命之徒?”
議論聲嗡嗡而起,引得其餘回到營中的前營順軍士卒,一個個探出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這一切。
李自敬看著最開始說話那老本兵,抬眸問道。
“你們中有誰是還有家人在世隨營的,舉起手讓我看到。”
李自敬也沒有再多言催促,就這樣靜靜站在臺上,等著他們的動靜。
不多時,看見一百餘名老本中,有八十多人舉起手,李自敬微微點頭,大聲說道。
“那我問你們,如果我現在就要帶你們的妻女,到那營中行苟且之事,你們願意嗎?”
“如果願意,你們現在就回到老營,把你們的妻女帶到我的營帳中,以後隨意擄人妻女,不必遵從這道軍令。”
舉起手的老本兵們面面相覷,多年來,他們只考慮過要劫掠富貴衣錦還鄉,讓妻女父母過上好生活。
卻從未想過,萬一自己的妻女也被人看上,他們要怎麼辦。
李自敬的視線掃過舉起手那些老本兵臉上窘迫的面容,漸漸眯起眼睛。
“涉及到自己的家人,都覺得過分了?”
李自敬跳下臺,來到一名舉起手的大順老本身前,將他一手推到隊伍之外。
“老營距距此不遠,把你的妻女帶過來!”
“怎麼不去?”
泥土溼滑,這老本被狼狽地推到在地,掙扎著爬起,卻不敢有絲毫的憤怒,只是攥緊拳頭站著,雙目死死盯著腳下。
“怎麼都不去,啞巴了?”
李自敬冷笑一聲,在人群中走過。
每過一處,那裡的老本兵便是自發的讓開一條道路。
“米脂被清虜攻破,老幼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