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對葉青霄行了一禮,不疾不徐地回身了。
葉誕見了很滿意,甚至對葉謙說道:“千萬不能讓這等事傷了孩子們的情誼,都是一家兄弟姊妹。”
他自然還有一層深意,溫瀾在家時,不說與她稱兄道弟,但總不能得罪了吧。除此之外,這字字句句也是心生。
葉謙也深以為然地點頭,“正是這個道理,咱們這一輩人丁也不多,我膝下更是隻有兩個女兒,日後多得是依仗父兄叔伯的地方啊!”
想想更覺得齒寒,若是白氏的挑唆得逞,揚波婚配後為了避嫌怕是難與孃家往來。
待回去後,葉謙和徐菁仍在說還要好好獎賞一下移玉的忠誠。
移玉乖巧地道:“姑娘對我那樣好,還替我爹孃找了活兒,我願意結草銜環報答姑娘。”
回過頭去,便是虹玉也拉著移玉的手說:“我誤會你了,一直以為你與二夫人有瓜葛,好在你有良心,沒替她們害姑娘。”
難怪姑娘那樣心大,好些事都讓移玉去做。
移玉抿嘴一笑,“你知道就好,以後別再擠兌我了。”
……
待回了房中,移玉利落地替溫瀾泡茶,又拿起快做完的衣裳趕起工來。
溫瀾伏在案上閉目沉思片刻,開口道:“可有訊息了?”
移玉即刻將針線放下,恭敬道:“照您的吩咐,準備停當了。”
大多普通百姓可能不大清楚,皇城司有親從官與親事官之分,親從官拱衛皇城,而親事官才是大家口中的探事卒、察子。
親事官從最初的數十人,到今朝已到達一個頂峰,有數千人之眾。但是靠數千人,就能將京畿動態都瞭若指掌麼?這顯然不大可能。
而這些親事官每月還有定額,於是許多親事官手下還有自己耳目,身份、來歷不一。就像移玉這樣,她雖然是女子,也不像溫瀾那般以男子身份行走,可實際上也屬於皇城司的勢力。
如此一來,耳目遍佈,所有訊息彙聚一處,使得皇城司對京畿的掌控根深蒂固。而溫瀾也得以即便獨坐一室,卻對京師之事瞭如指掌。
白氏眼中,溫揚波為她母親掌家而鑽營。他人耳目不能及之處,溫瀾卻在為趙理細密佈織一張張羅網。
葉謙穿上了繼女親手做的新衣,甚是滿意地去衙門,他已經好幾次在心中感慨了,倘若揚波是男兒身便好了,他非要當做親生兒子好好教養,而非只是在家裡繡些花。
“葉推官,皇城司的人來了。”府吏打斷了葉謙的沉思,“這次為首的是……親從第一指揮使馬園園。”
葉謙回過神來,“第一指揮使?”
他心裡有些打鼓,因為時近天晟節——也就是天子壽誕——各國使臣前來賀壽,大名府官吏也前去接待。也不知怎麼,此事偏落在葉謙這個剛做上推官的人身上。
這等熱鬧,皇城司也派親從官領著人參與,明為護衛,實則有親事官在其中監視。幾個衙門攜手辦事,難免有個高下,而如今京師哪個不忌憚皇城卒三分。
府吏點頭,面有懼色,低聲透露道:“您可能不知道,馬指揮使是內侍出身,從前的勾當皇城司忠恪公陳琦的義子,為人比較……挑剔。”
皇城卒就夠讓人苦惱了,還是個挑剔的內侍,聽這府吏的口氣,以往接觸的人怕是沒少吃苦頭。難怪大家推來推去,把這麼件要事推給他這個新官身上——原先謝判官那缺還未補上。
葉謙心中叫苦,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