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小丫鬟一眼,方輕飄飄地道:“我們快些走吧,叫二夫人等急了可失禮得很。”
有了揚波陪在身旁,徐菁一下安心許多,母女二人手挽手去二房。
待到了二房,徐菁方才知道為何小丫鬟那樣著急,等在那兒的竟不止白氏,還有個帶著花冠,滿頭時花珠翠的華服貴婦。
白氏眉宇間已帶著些焦急,一看到徐菁便忍不住站起來,“弟妹,你怎麼才來。”
“二伯母,是我那裡耽擱了。”溫瀾搶先屈膝一禮,“叫二伯母久等了。”
白氏看到她眉頭又是一皺,不知她怎麼也跟來了,此時也不好再讓她回去了,再說了……
倒是旁邊的華服貴婦曼聲道:“女孩兒家出門總是費時久一些,阿白,你我少年時不也如此。”
白氏神色也隨之放鬆了,“曲夫人說得也是,何必和小孩兒計較。弟妹,來,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樞密院曲承旨的夫人,今日也同來做客。”
“先前不知有貴客在,失禮。”徐菁一面與曲夫人寒暄,一面在心中疑惑,不知道白氏這是哪一齣。她假作不經意側頭看了一下揚波,發現揚波仍是面無波瀾,也慢慢緩了心緒,帶上從容的笑容。
“哪裡話,我閨名清河,阿徐與我姐妹相稱或是直喚我閨名都可以。”曲夫人笑容中帶著幾分親近,叫人看了見之生喜。
白氏心裡更是暗暗發酸,曲夫人在她面前總是帶著幾分不經意的驕矜,這副面孔她可少見。再想到曲夫人同她說想求娶葉家女兒,因叫她引見、說說好話,還送了只水頭極好的鐲子,更是恨不能說說她女兒也十四歲了……這不比揚波青春年少?
徐菁不知曲夫人平素模樣,尚無知覺。
入座後,一面聽彈詞,曲夫人一面引著說笑,徑問些徐菁的事,章丘的風土人情,她極善言辭,三言兩語,徐菁已忘了先前的疑惑,與她談笑風生。
“今日與阿徐真是相談甚歡,”曲夫人笑盈盈地道,“對了,我孃家陪嫁了綢緞鋪,近日要關張了去做別的生意,貨庫裡還有些餘的綢緞急著脫手。我知道你也有綢緞鋪子,不若我讓幾分利轉與你罷。”
徐菁一時有幾分猶豫,曲夫人堂堂樞密院承旨夫人,應當不會騙她,但是一則今日白氏相邀之事太詭異,二則她們不知道這生意都是揚波的。
曲夫人看著她神色,又道:“我名下嫁資眾多,但友人並無幾個,阿徐若是願意,今日便可請你掌櫃去驗貨,一匹綾羅八百錢。”
徐菁雖然打理鋪子沒多久,但總知道布價的,一時瞠目結舌,不知曲夫人竟如此豪爽,只為結交就讓如此多利。
八百錢,別說買綾羅了,頂多裁兩件布衣,還是夏日穿的,這哪裡是讓利,分明賠本了。她鋪子裡少說幾百匹各色綾羅綢緞,都照這樣算,徐菁轉手一匹最最少也能賺兩貫。
白氏心中嫉妒得很,又不得不為曲夫人說話:“弟妹,曲夫人與你一見如故,方才有這樣的好事,若是我,眼下就答應了,有什麼好猶豫。”
溫瀾忽而道:“二伯母如此說,是不知道曲夫人有事相求,還是真的不通世情?”
白氏愕然。
揚波在她面前總是溫柔端莊,她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曲夫人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侄女兒這說的是什麼話。”
溫瀾知道此時需挑明瞭,非得自己開口,免得再生事,“興許世上果真有人願以一面之緣讓利千貫,但絕對不是夫人您。”
白氏抽了口氣,“放肆,揚波,曲夫人是朝廷命婦,豈有你如此無禮的份。”她又看向徐菁,惱怒地道,“弟妹,你是怎麼管教女兒的,我原以為揚波進退有度,是個知禮的好孩子,沒想到啊……”
她驚愕之後,心裡竟然有些竊喜,揚波這麼愚蠢失禮,曲夫人還看得上她?再一想,又有些怨,可別叫曲夫人捎帶著看她也不痛快了,還有曲夫人送的那隻鐲子,她是留著好還是退回去?真是不忍啊!
徐菁心中也想明白了,揚波說的沒錯,她方才還在想世上竟有這樣的人,稍稍多想一點,也該知道無緣無故哪有的好事。
“無礙。”沉默了一會兒的曲夫人看徐菁的神色,也知道她什麼心思了,說道,“既然如此,我日後再拜訪阿徐。”
曲夫人匆匆告辭,白氏送了一段,不住道歉,也抱怨不知道徐菁母子如此不知禮,自己與她們可不一樣。
待白氏回轉過來,正要對溫瀾大發脾氣,徐菁和溫瀾卻早走了。
方才她沒說曲夫人想和葉家結親是當面照顧曲夫人的臉面,這會兒自然得好好說道,好叫她們母子後悔不疊。
白氏正喝茶解渴,想著立馬就去找徐菁一說解氣,忽而有婢女來報,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她過去。
這公公成日就知道修仙,婆婆也不理家事,怎會突然喚她去,白氏轉念就想到了,“好啊,她們還好意思告我的狀!”
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你瀾瀾是這樣的:你和我宅鬥,你就家庭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