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嘯的認知裡,薛懿一向是懂禮數識大體的人,有些話和她好好說,她還是會聽的。
“元兮......”
薛懿唸叨著這個名字,突然就笑了一聲,顧自的小聲道:“誰知道她是姓元,還是姓秦呢。”
她這聲音太小,秦嘯並沒有聽見,他只是沒聽見薛懿回話,又繼續道:“我們之間的事,同旁人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薛懿聽了只覺得好笑,好笑這麼多年以來,秦嘯竟是半點兒其中因果都不曉得。
更加不曉得她的心思。
“當初你護著她,現在你護著她的女兒,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護過我。”
“你可曾想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薛懿的聲音不大,卻十分的有力量,那是多年練武而存下的一股厚重。
“我陪在你身邊那麼多年,為你打理將軍府,一心一意的對你好...可是你呢?”
秦嘯頓在原地,一時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
雖然他娶了薛懿,和她朝夕相處了十多年,可是到底來說,他是不瞭解她的。
甚至是當初娶她,也不過僅僅是被他認為是一樁意外而已。
於他而言,反正阿菀已經死了,那便是娶任何人都沒有差別。
而薛懿和他一起上戰場,一起殺敵,算是個熟悉而又能夠被接受的人。
所以他並沒有意見。
而在之後的這麼多年裡,也是相敬如賓,自認她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他沒有半點兒虧待了她去,這便已經夠了。
“是啊,到現在......你連我是怎樣的心思都不知道。”
薛懿覺得自己分外可笑,她這般想著,突然就退後兩步,到元兮跟前,開始解綁在她身上的繩索。
“秦嘯,我有兩個秘密,一直瞞著你,瞞了有十五年。”
薛懿一邊說,一邊不緊不慢的解著繩子,明明可以很快就解掉,可她偏偏一點兒都不著急。
“第一個秘密......當初,是我把餘儀菀給擄走的,我那天晚上,本來是想殺了她,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
“我還只不過是找人,毀了她的清白。”
薛懿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輕飄飄的。
可是每一個字傳入秦嘯的耳朵裡,卻如同利刃刺心,一刀一刀的紮進去,帶出鮮血,瞬間流失之後,便像處在冰窖中一般寒冷。
“多好啊,她嫁給了那個人,我嫁給了你。”
薛懿說完最後一個字,手上的繩索也隨之解開。
元兮被綁了許久,撐著身子早就沒有了力氣,繩子一鬆,人就軟軟的順著往下倒。
只是還沒有倒下,就已經被薛懿一手攔住。
她帶著元兮往前走了兩步,一手挾制住她,壓在她脖頸處,抬頭,正好看見站在院子裡的秦嘯。
這麼多年他好像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依舊就像,她當初認識的那個翩翩少年。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殺她嗎?”
薛懿的心輕輕的顫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元兮,頓了頓,才啟唇,道:“因為她苦苦的哀求我,說她懷孕了,讓我不要殺她。”
她還做不到那麼狠心。
狠心到可以一屍兩命,雖然真的恨不得將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全都弄死。
以免留下後顧之憂。
於是她只能做了一場局,讓餘儀菀不得不遠遠的離開潯城,然後再讓秦嘯以為,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