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元兮是害怕。
餘一穆他,雖然有時候會把有些事鬧得有點大,但是一直都是小打小鬧,也沒什麼弄出過大問題,只是――
自從那一日,看見他持劍廝殺,滿目噬血的模樣,她便覺得心悸,特別是看著他身上落下那麼多的傷口,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紅紅的糊了眼前一片,她便覺得害怕又心疼。
那麼多的傷口,是該有多疼。
餘一穆他卻連包紮都不曾包紮一下,任著那些鮮血往外流,每一滴血,一滴滴的下來,都像是滴在了她的心上。
那時候,她多害怕他就這麼死了呀。
她已經死了,他卻千萬要活著才是。
是而今日看他不在,此時回來,又帶了這麼個東西,心裡咯噔一下,當時就大致的想到些什麼了。
盡管元兮總是被餘一穆嫌棄腦子不好使,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她也是心底裡明白的敞亮,這要是真把餘一穆逼急了,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我去和了個面不行啊!”餘一穆把木棒從元兮手裡拿回來,隨手遞給後邊的連川,吩咐道:“拿回廚房去。”
連川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和......和麵?
少爺還真是睜眼說瞎話,張口就來。
這話說出來,真是連他都不相信。
“餘一穆你去打人了?”元兮沒理他的話,問了一句,又是訝異的拔高了聲音,問道:“沒出事吧?”
“你小點聲。”餘一穆一聽她這麼說,慌張的連忙去捂住她的嘴巴,拉著人往房間裡拽,側身一踢,就把門給關上了。
把連川給關在了外頭。
元兮被他捂得難受,就去扒他的手,他還是不放,元兮沒法子,幹脆就踩了他一腳。
餘一穆吃痛,腳往回收,這一下的手才是放開了。
“餘一穆!”元兮喝了一聲,這回,她是真生氣了。
旁的事情,他說什麼,她都可以順著他,也不會生氣惱怒,但是他若拿這樣的事情鬧,至自己的生死性命於不顧,元兮就真真是不能順著他的了。
“我就是手癢想打人......”餘一穆瞧她生氣了,呢喃了一句,便朝著元兮招手,道:“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
“對了,不準和我爹說。”
他剛剛翻牆又打人的,手都掄累了 ,實在沒閑力氣在這和元兮多說,只想趕緊躺到床上休息。
元兮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他,而後,才是猶豫著出聲,問道:“你沒受傷吧?”
話語當中,十足關切。
餘一穆的心突然顫了一下,莫名的酸澀,卻不知為何而起,他緩了緩,才搖頭,故作囂張道:“就那兩個半老不死的,還能把我怎麼樣嗎?”
說完,他開啟門,直接就把人往外推,道:“你回去睡你的,別煩我了。”
一把元兮推到門外,餘一穆就砰一下關上了門。
元兮被他使著勁這麼一推,差點沒站穩,待這當頭間,抬頭往前看,已是大門緊閉,再聽不著裡頭任何動靜。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元兮緊抿著唇,賭氣似的朝著那一塊門板瞪了一眼,然後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
第二日的時候,元菁菁過來了餘府。
元菁菁穿了一身胭脂色繡牡丹亮鍛衣裳,梳垂鬟分肖髻,一對九曲鏤空步搖,衣裳下襯著玲瓏的身段,胸前沉甸,纖纖細腰,面板玉白,彎唇笑著朝元兮走過來,那模樣便只讓人想起了三個字――狐貍精。
她是元兮的堂姐,大她兩歲,算是如今在元家,還唯一把元兮當親人的人了。
前些時日,元兮給儀菀辦喪事,元家人都嫌晦氣,避著麻煩,不肯前來,只有元菁菁不顧家人反對,就站在她家門外,將那些看熱鬧看笑話的全都罵走了。
她性子一向潑辣。
襯著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卻罵著最粗俗的話,能將人罵個狗血淋頭不止。
“兮兮我看你如今氣色還不錯,可當真是放心了。”元菁菁走進元兮的房間,便是大大咧咧的榻上坐下,斜斜倚在一邊,水眸半睜,是好一番嫵媚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