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兒凝眉,目光堅定果斷,沉聲道,“自己的生命是最珍貴的,我怕死,你也怕死。所以他們想殺我,必然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
“既然如此,我們是一類人。”
上官楓月笑道,“你也看到了,你是我帶回來的人。他們對你的態度。”
夜清兒沉默,不語。
“在清兒心裡必然覺得我很壞。”上官楓月笑道,“是麼?”
“難道不是麼?沸城八千餘人中,有三千人因為你的屍蠱毒喪命,有一千人如今神志不清。即便是我用藥救回了剩下的四千人,也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他們一到晚上就不安,狂躁,甚至是有些還想喝血。”
夜清兒諷刺道,“你害死了那麼多人,你覺得自己不壞麼?若是師父知道你的做法,怕是要清理門戶了。”
“我說了,那是他們該死!”
他頭上的彼岸花蹙在了一起,似乎在生氣。生氣夜清兒的不理解,生氣夜清兒的自以為是。
“我之所以說沸城那些人該死,那是因為當年就因為我沒有父親。我長到五歲,每一夜都有人來淩辱我的母親。而那些人,正是白日裡道貌岸然的那些男人。日日坐著茍且之事。”
上官楓月咬牙,一雙桃花眸內,滿滿的恨意,“我當時不知道娘是得了什麼病死的,直到後來才知道,那是花柳病。她為了照顧我一直忍受著屈辱,直到後來被活活燒死。”
夜清兒不說話,只是沉默。一雙清透的眸子看著他,似乎示意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那種一到天黑,就看見自己的至親顫抖的躲在床上。抱著自己的孩子痛苦和無助麼?她曾經帶我逃跑,可到了夜晚很快又被抓回來。被村中的婦女綁在架子上活活燒死。在上山之前,我親眼看到那些人的瘋狂。毫無人性。”
上官楓月魔性的看著她,那唇齒之間充滿了仇恨。
“師兄……”
夜清兒唇齒之間充滿無奈,“可是,害死你的並不是那些人。我看其中還有很多孩子,其中也不乏有很多善良之輩。你也不能趕盡殺絕。畢竟複仇對的是本人,而不是瘋狂的將一切都算在無辜的人頭上。”
“我活在黑暗之中,無論是童年。還是在這暗無天日的花都國,從未有人真正的將我當過人。”上官楓月揚唇,那仇恨的目光中有著一抹無奈。
“我恨北冥國,尤其是恨沸城。所以我選擇來花都國。可在這裡……我也是一顆棋子。曾經因為有利用價值所以被花都帝任用。可如今……花都國開始走向強盛,他漸漸的感覺到我的危險。也開始坐不住了。”
“師兄,就不能放下仇恨麼?”她閉目,神情忽然變得同情。
“在師門的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上官楓月忽然揚起一抹輕笑,“我還記得那時候的清兒,一身雪白的裙子,總是喜歡在天山上跑來跑去。識別各種草藥。笑起來,好像世界都開了花。”
“清兒每次從宮裡出來,都會給師兄帶很多吃的。每次我被師父罰的時候,清兒總是悄悄的給我送吃的過去。師父疼你,即便知道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跟清兒在一起,即便是每天被罰,也不會覺得委屈。”
他語氣中帶著一種柔情,那種聲音只有她可以享受。
“那個時候,我曾經天真的以為清兒這輩子只屬於我。若是可以,我會陪著清兒在天山待一輩子。每日陪你採花撲碟,我曾忘卻過仇恨,希望遠離塵世。在天山一輩子。”
上官楓月想到這裡忽然恨得咬牙切齒,“可是最終你嫁給了北冥蕭夜,而我,一事無成。就連想進宮去看你都做不到。”
“師兄……我不是給了你令牌麼?”夜清兒委屈道,“難道有令牌還不讓你見?”
“我去的時候,守門的侍衛說你不想見任何人。”上官楓月道,“所以,我在婉月國的徘徊了一個月。直到最後看著你出嫁,我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夜清兒認真的聽著他的遭遇。其實上官楓月的命運她又何嘗不清楚,除了蕭夜,最疼愛他的是上官。
“我覺得自己能力不夠強大,以至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出嫁毫無辦法。在機緣巧合之下我被花都國的軍隊收編,一步步的從最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
上官楓月認真的看著她,“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希望將我心愛的女人帶在身邊。能護她一生一世。我一直以為你過得不好,我以三座城池作為誘餌。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邊。”
“放過北冥國,行嗎?”
她抬眸,目光中多了份祈求,“看在我曾經在天山陪伴你的份上。”
“你若以後願意陪在我身邊,我可以考慮你說的。可若是不願意……”上官楓月凝眸,眼底有一抹殺氣在閃爍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