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的臉一下子刷白,又刷青,許久,一顆心才落入心房。正欲起身行禮,只見夜清兒語氣淡淡道,“我希望你能重新審理此案,能做到麼?”
知府沉默片刻,顫抖的神色不敢直視夜清兒。許久,夜清兒幾乎能斷定那口中說出來的,即將是一個:“能”字。但下一秒,一個侍衛走過來。打破了知府口中正呼之欲出的話語。
“大人。”侍衛附在知府耳畔,悄悄的說了些什麼,“上面說,她不過是個不得寵又沒有實權的妃子。大人不必驚慌。”
聽這話,知府大人瞬間安定了下來。語氣也變了。
這一次,他是直接抬眸。目光平視著夜清兒,“您雖身份尊貴,但並無實權。這事下官已經處理妥當,證據確鑿,還請您不要為難下官。”
這話丟擲,儼然將夜清兒置於一個幹政的局面。的確,一個王妃看似金尊玉貴。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權,甚至是可以說在政務上沒有任何權利。
而且,知府大人說這話。她的確是連反對的條件都沒有。
夜清兒抬眸,揚唇冷笑一聲。緩緩的朝那軟轎走去,雖說沒有任何實權。但是……她此時此刻即便是將知府打一頓,打了便打了。也沒人敢怎樣。
所以,知府即便是有千萬個理由讓她不要管這個案子。表面卻不得不對她敬為上賓。
她越是靠近,知府內心便越是心虛。直到最後……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我是沒有實權,但是……一封書信便可以讓你滾回老家去種地。你信麼?”夜清兒抬眸,唇角勾起自信的笑,“不信沒關系,不過勸你還是把人留下來。否則……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這……”
知府冷汗倒流,的確,若真的不受寵必然是沒有這種自信的。王妃畢竟是王妃。要整死一個知府,還是很容易的。
夜清兒成功撲捉到那眼底的一抹恐懼,滿足的劃開淡笑。以權壓人的社會,唯有勢力在手裡。才能讓對方汗毛一抖。
他沉思了半響,只聽身邊的侍從再次施壓,“大人,這人今日必須斬殺。否則……”
知府大人臉色一變,頓時左右為難。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必然是留不得的。一開始留不得,此時此刻更是留不得。
“此事下官已經查得水落石出。證據確鑿。下官認為沒有重審的必要。”丞相言落,毅然決定,“午時即將到來,將犯人押赴刑場。”
果然……
夜清兒眼角劃過一抹輕蔑,冷笑道,“你是認為上面的人會保你?”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這般慌慌張張的想要處理一個人。必然……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可想而知。若夜清兒真的將此事攔住,這便是一個導火線。背後能查出些什麼不得而知。但對這些人來說必然是致命的。
知府必然是認為,若是此事真的落在夜清兒手裡那後果便是個死。而若是殺了之後,再想辦法找上司,他在政治上也沒什麼。畢竟王妃不能幹政,完全有理由拒絕責罰。這樣……還有一線生機。
但越是這樣,這條線索夜清兒便越要保留。一個小小的鄉村婦女,背後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難以評估。
“不如我們打一個賭,我賭你若是殺了這人。你會死地比這人更慘,如何?”夜清兒唇角微勾,周身戾氣,“到時候你會哭天搶地,一個利用完的棋子通常是殺掉。可若是你配合我,或許我會看在你配合的份上給你爭取從寬處理。”
知府周身冷汗倒流,恐懼萬分。剛剛還鎮定自若的情緒瞬間被擊破。他如何跟一個皇親國戚鬥?
侍衛走上前,又在他耳畔低估一句,“大人,上面有命令。不如將這人讓給王妃……她不是喜歡查麼?我們便讓她查。只是……”
天空的陰沉漸漸散盡,一抹陽光照耀在知府的臉上。他那恐慌的情緒一點點的又再次穩定。
“本府說這人證據確鑿,無需再審。即便您身份高貴,那也必須是案件存疑的情況下才需要再審。不知您覺得哪裡疑惑?”
知府大人抬眸,迎上的是平靜的笑顏,“若是您說不出所以,這人今日我們斬定了。”
“若是真的光明正大,為何還要半路捂住別人的嘴?”夜清兒抬眸,“還是那句話,莫非一個將死之人都沒有說話的權利?”
“一個瘋婆子,整天嚷嚷著一些不存在的事實。若是這些就能當做證據,那麼下官整日要處理的案件足夠不吃不喝審上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