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電話那端,池老爺子嘆息:
“唉,那個喬老爺子又倒了。比上次嚴重多了,昨天我去看了,哎呀,整個人躺在床上,像根朽木,醫生說要不是送醫院及時,只怕就出大事了。”
“他還是和上回一樣的毛病,一聽兒子因為違法了,連兒媳婦和孫女都被警方帶走了,現在公司也大亂,估計要破產了,老頭受不住了。喬老爺子再一倒,他老婆哭成淚人,也擱醫院一起躺著。我們幾個老頭去看了看,也實在是……”
池老爺子的聲音,有物傷其類的哀傷:
“唉,心裡不好受啊,光輝了前半輩子,臨老了,成了這樣。他拉住我手,口齒也不大清楚,嘰裡咕嚕半天,是想讓我幫忙找你,看你能不能來給他針灸針灸,他的意思是不怎麼信西醫,但信得過你,只要你肯來,酬勞都好說。我就是來幫喬老爺子問問,小夏,你說呢?”
夏至能說啥?
她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以前呢,她不知道喬一泊和喬老爺子之間究竟怎麼一回事,心理上總還留著三分惻隱,所以上次才出手救治;
現在她自己經歷了綁架,喬一泊經歷了車禍,她可完全明白了,這越斐,還不就是仗著喬老爺子的偏愛,總是欺負她爹麼?
不管以前到底怎麼回事,總之越斐欺負她爹跟喬老爺子脫不了關係,那她幹嘛還去救?
夏至的聲音,不知不覺冷成了冰:“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為了違法的兒子給自己加壓,那,神仙也救不了。”
池老爺子還在嘆息:“聽說也不全是為了違法的兒子,也為了另一個兒子,他家的事情有點複雜,他還有個大兒子,前幾天被人傳,說是出了車禍,他就已經有點不對勁了,誰知道小兒子又出事,他就徹底撐不住了。打擊太大了。”
夏至:“那他大兒子去看他了嗎?”
“嗯?大兒子……”池老爺子大概是想不明白,夏至怎麼突然提起大兒子了,他聲音有點意外:
“沒有。唉,喬老爺子年輕時做錯了事,大兒子對他,只是維持表面的關係,平時都不怎麼聯絡。”
夏至:“那,我也不會去京市的。池爺爺,您就和喬老爺子說,除非是他大兒子來叫我我才會去,除此以外,不管任何人叫,我都不回去的。他就安心接受西醫的治療吧。”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
池老爺子忽然倒吸了一口氣:“嘶!小夏,你和我家那個小子,最近還好嗎?”
“啊?好啊,挺好的,池爺爺。”
“他沒惹你生氣吧?”
“沒。”
“那,是不是上回喬老爺子給你的酬勞,你不滿意?”
“當然不是。我都沒想過他會給我寄東西。”
“喲,這樣的話,我倒想不明白,你說你這麼一個有醫者父母心、又乖巧孝順的姑娘,怎麼突然就拒絕了呢?我覺得其中必有緣故!”
老人的聲音興味很濃。
夏至撓頭:“池爺爺,您多想了。我學業忙,又離得遠,再說了,我醫術有限,京市有那麼多有名的中醫,喬老爺子可以找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