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騁看了很久,手伸縮了幾次,最終輕輕的停在夏至頭髮上。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至至,我在。”
正沉浸在無法言說的悲痛中的夏至,身子痙攣般的抽動了一下,壓抑的抽泣聲瞬間停止。
她一動不動的蜷縮著。
在第一次聽說了弟弟的下場後,她腦子就炸了。
是的,她知道,夏離一定就是她的弟弟了!
她以為,弟弟跟著夏芳菲,一定比自己過的好,沒想到最終卻會是抑鬱症自殺的下場;
她以為,夏芳菲如此不負責任的生下她,是這輩子都無法解除的一個罪孽,但沒想到,夏芳菲也是著了別人的道;
她以為,生理上的父親這樣丟棄她,也是該唾棄的,但沒想到,那個父親根本就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是誰代替了天道,給她安上這樣的人生?
她做錯了什麼,要接受這樣的人生?
憑什麼反派二代的存在就是為了女主和讀者爽?
如果不是她突發善心去幫助陶然,她幾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如果不是她曾經被載入系統,千辛萬苦的活下來,她可能終其一生,就是陶然說的,那個蓬頭垢面的山溝溝女人!
真是太氣憤太傷心太委屈了!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陶然已經離開了,池騁在身邊,見證她這悲劇的反派二代人生,就這樣被徐徐揭開。
空氣突然安靜得可怕。
夏至不動,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她還沒想好,她這莫名其妙的哭泣和軟弱,該用什麼話來推脫和隱藏。
然而,池騁的手輕輕的揉著夏至的發,低低的說:
“至至,你,就是那個女孩子吧?別難過,別害怕,我在。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作為朋友,我承諾你,不管你是誰,你要做什麼,我都在你身邊,好不好?”
霎那間,夏至淚如泉湧。
她把自己蜷縮的更緊,身子抖動的更厲害,抽泣聲更大了。
池騁彎下腰,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裡:“唉!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控制不了的。
比如快樂,從心裡湧出來的快樂,就算想控制,也會在眼裡跳躍閃耀;
也比如悲傷,從骨子裡蘊藏的悲傷,就算想控制,也會從眼裡奔湧而出。
夏至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會這麼多,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軟弱成這樣。
此時此刻,她就想把積壓在心裡所有的悲憤發洩出來。
她趴在池騁懷裡,哭了很久很久。
池騁一動不動的坐著,偶爾輕輕的揉一下她的發,一言不發。
直到夏至的抽泣聲間隔越來越長,池騁才拍拍她的背,說:“好些了嗎?想要我給你做些什麼?”
夏至這才從他身邊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俊美的臉上是滿滿的關心,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他的眼,純淨而溫柔,讓人心安。
夏至無法控制的想到陶然所說的他:暖男。
夏至垂下眼,控制不住的抽泣了一下,嗓音沙啞:“不用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