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埋伏,估計二十多人,捂住口鼻,閉氣。”她長話短說,丟給他一塊沾濕的怕子,便又打算走人。
花子靳想也不想地伸手就是一揪,把她從座下拎了出來。
他人高馬大,力氣也大,拎她就像拎小雞似的,輕而易舉。
“你這幾日去哪了?”他沉聲質問,沒見到人就算了,見到人還不著審問一番?想他這三日可是累積了滿肚子不悅,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走就沒消沒息的,令他十分不滿。
巫姜也是滿腹怨氣,他不問就算了,他一問,她便朝他發火。
“這全要怪你那手下幹的好事!”
花子靳怔住,立即問:“怎麼回事?”
他此刻正抓著她,加上兩人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就為了避免驚動外頭的官兵,所以兩人靠得很近,他的臉幾乎貼在她側臉上。
巫姜早就習以為常,也覺得這樣說話方便,便不以為意,只想將滿腹不悅向他控訴。
“我去找你那個師爺收帳,卻不料被你其中一名手下刁難。”她火大地道。
花子靳好奇地問:“誰刁難你?”
“長得一副棺材瞼,不說話時活似別人欠他錢,一開口嘴巴比糞坑還臭。”
花子靳愣住,想了下,對她道:“你說的是無彥?”
巫姜也想了下,記得其他好像叫那人高無彥,憤恨道:“就是他!”
花子靳手下有兩位得力的副將,一個是鐘佐,為人圓滑,另一人便是高無彥,他向來寡言不理人,說話確是直了些。
他又想到她對無彥的形容,覺得十分貼切,禁不住感到好笑。
“無彥雖然說話刻薄些,人卻是極講義氣,他怎麼刁難你了?”
巫姜將過程述說一遍。那姓高的毀了她的老鼠斑,害她足足氣了三日,又在這三日想辦法把老鼠斑修好,可惜已經不能用了,就算把老鼠斑硬貼回臉上,也會被人看出是假的。
花子靳早知她不是女淫魔,也始終沒去在意她臉上的老鼠斑是真是假,但這回聽到高無彥撕她臉上的老鼠斑,不禁好奇她到底長什麼模樣?
“你現在臉上沒有老鼠斑?”她說了那麼多,而他的注意力全在她這句話上。
巫姜火大的反問:“斑都壞了怎麼黏回去?那可是花了我五十兩特地找人做的,你得賠給我!”
他立即毫不猶豫地點。“行。不過你得讓我看看,你臉上是不是真的沒斑了,好證明你沒誆我的銀子。”
巫正在氣頭上,聞言更火大了。“誰誆你銀子,我可是回來跟你明算帳的。”
“算帳都要看賬目的,我手下做錯的事,我自然會負責,但你得給我看賬目,看過了,一個子兒都不會少給你,我還可以多被你五十兩,湊成一百兩,當成是陪罪的慰問金。”
巫姜一聽,眼睛立即亮了。花子靳這人說話爽快,若不給,他就不會給,同意給了,他也絕不囉嗦。
多賺五十兩不無小補,於是她答應了,把臉上的蒙布拿下來,露出“賬目”給他瞧,甚至控訴自己的委屈。
“你那手下有夠粗魯,硬生生的給我扯下,當時疼得我想殺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花子靳直直地盯住她,看似依然平靜,但那雙墨眸裡的星點瑩光卻分外璀璨,又似望不見底的汪洋深海,將她的美貌映照在亮瞳裡。
他伸手輕抬著她的下巴,仔細打量。“還疼嗎?”在瞧見她臉上泛紅的肌膚時,低啞的嗓音多了幾分心疼。
“你試試被人拔胳肢窩的毛,看看能疼多久!”
她的比喻令他忍不住失笑,偏偏她還用如此嚴肅的表情和語氣,很認真地說給他聽,看來她是真的氣得不輕。
他斂下眉眼,眸底透著柔光,說話也輕柔幾許。“我會寫手諭給你帶著,告誡手下不再刁難你。你別氣了,我會讓劉師爺拿藥給你,塗在臉上,好好養著。”
“不必了,我自己有藥,今日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他神色轉為嚴肅,沉聲叮囑。“出去時,用布把臉掩嚴實點,莫讓人看見了,知道嗎?”
她輕哼。“這還用得著你說?”說完又把布蒙在臉上繫好,接著突然想起什麼,對他氣罵,“被你一攪,差點忘了正事,前頭有埋伏呢,你一點都不怕?”
他笑得淡然。“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是你,待在這裡別出去,交給崔大人對付。”
“那可不行,有好戲看呢,待在這裡,什麼都瞧不見。”說完也不理他,逕自要往底下鑽,又被他給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