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叫婉兒帶著唐宏出去,安撫其他幾人道,“老爺是被燒傷了,內裡應該沒有事,你們也不要太擔憂。”
大姨娘抹著眼睛,“老爺好好的竟會燒傷,到底是什麼人這般可惡,縱火傷人?”
“說來話長。”張氏嘆一聲。
唐芳捱到唐枚身邊,顫聲道,“二姐,爹這個樣子好怕人。”
“大夫看過後就會好了,沒有事的。”唐枚拍拍她的手。
畢大夫很快就來了,開了方子,又叮囑眾人好些要注意的事情,比如不能沾水,不能碰觸傷口,最初要少進食,食物一定要清淡等等,張氏怕記不住,叫人拿筆記了下來,寫了兩大張紙。
“你們這都回去罷,老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到時候再來陪著。”眾人坐了會兒,張氏就叫她們各自去休息。
兩個姨娘都不肯,推來推去,說要代替張氏看著老爺,叫張氏去休息,後來唐惠正好來了,一通說,她們才不情願的走了。
“母親同她們這麼客氣做什麼,這點子心思誰看不出來,也只有母親這般好心。”唐惠走到床邊去看唐士寧。
張氏搖搖頭,“你啊,她們不過是怕我累著,哪兒有那麼多心思。”
聽她這麼講,唐惠就懶得再說了,本來這些妻妾間的事是唐枚最愛計較的,如今唐枚都不再熱衷,她多講也是無益,反而惹得父親母親不高興,何苦來哉,便說道,“大夫怎麼說?我聽到父親出事就趕了來,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只是看起來嚴重,畢大夫說調養一至兩個月時間就能好起來。”張氏回道,“你父親的傷是牛尾衚衕大火燒的,本是要參加一個官員的喪禮。”
唐惠便朝唐枚看了一眼,“二妹知道此事?”
“也是聽夫君說的,本想阻止父親,結果還是去晚了。”唐枚簡短的解釋了一下。
唐惠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道,“但願父親能早些好起來。”
就在唐枚留在唐府幫著張氏一起照看唐士寧的這幾天功夫,唐士寧英勇救火的事情已經傳揚開來,朝中好幾位老臣都稱贊他是條漢子,在京城博得了一個好名聲。
又過幾日,經京察後決定提拔或降黜的名單終於擬定,唐士寧官位品級不變,從工部右侍郎改任禮部右侍郎,準他痊癒後再行接任…
對於一直怕被罷官的唐士寧來說,這可以說是大喜事,但實際上,唐士寧仍是氣得暴跳如雷。
因為禮部實實在在是個清水衙門,無人事任免權,無執法司法權,更別說能夠到財政跟稅收,唐士寧這樣貪戀權力的人,自是不會甘心。可他忘了自己尚在病中,這一發作又氣倒了,躺在床上暈了兩日才醒過來。
唐枚真真是頭痛有這樣的父親,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實唐士寧賣力救人已經得到該有的好處,這種情勢下能保住官位已是很不錯了,他還想怎樣?
可面子上仍然是要說些鼓勵的話語,比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但危機總算過去,至少看得出來,顧逢年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盡管那日參與喪禮的官員眾多,可實際上被罷黜掉的沒有幾個,多數都是連降幾級。
至於那場大火,最終也沒有找到元兇,結論仍是“意外”二字,歸咎於天氣,紙馬。
天曉得,是哪個智商高絕,手段又狠辣的人想出來的招數,但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站在顧逢年這一邊的。
官員投河的謀殺案倒是找到了兇手,據說乃是那日在喪禮上讀祭文的吏部左侍郎高應桂,此人前不久已經在家裡懸梁自盡。
唐士昌今兒又來探望唐士寧,要同他大哥和好,之前已經來過幾次了。
唐士寧仍在氣頭上,不肯理他,還是張氏好說歹說,才露了個面。
張氏與唐枚坐在院子裡一邊賞花,一邊說著話,“你父親雖是脾氣大,其實來得快去得也快,你二叔只要說些好話,兩個人也就好了,到底是一家子,難道以後也不來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