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若不想等神仙安排,可有請大夫看看呢?”
“看過了,說我身子沒什麼問題,只說調養調養,還沒到時機。”
聽得這話,唐枚自然覺得毛病肯定出在大姐夫身上,不過這年代的人一般都不會承認男人有病,一般正室夫人生不出來,怎麼的也得弄個三妻四妾來證明自己。但她這大姐夫好似還算不錯,六年了,聽說也沒有討一個姨娘的。
“大姐要心情放鬆,別老是想著這件事,指不定就會好了。”唐枚著實想不出別的法子來安慰她。
唐惠也知道這是無奈的事情,便自己轉了話題,說起孃家的事情來。
“你可曉得,爹又對娘不滿了?”
“怎麼回事?”唐枚心裡一沉,莫不是唐士寧又發現張氏暗地裡動手腳了?這可完蛋了,還指望張氏派的人盯著呢“是給三妹議親的事”唐惠厭惡的皺了下眉頭,“我總說娘對她們太好,娘偏不聽,這回要給三妹找個好人家,費勁了心思,結果被倒打一耙。也不知是不是大姨娘給爹吹枕頭風了,爹罵娘壞心腸,說她隨便找個人家就要把三妹弄出去,還說把三妹嚇得生病了,你聽聽這叫什麼話”
唐枚也生氣了,“爹怎麼能這樣說呢?娘也是為三妹好,我也曉得的,而且,這不也沒有定下來麼?”
“可不是麼”唐惠覺得找到同盟了,一口氣道,“三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娘對她跟對咱們一樣好,可這回竟然裝病來陷害娘呢你說娘是不是白疼她了?娘瞧著她年紀大了生怕咱們家連累她,才想著早些嫁出去,這倒好,被人說成是黑心的後母,好像要拿她去賣錢一樣的叫我說,就得把她給嫁出去,找個厲害的婆家,看她還敢不敢一天到晚裝身子弱了,跟娘請個安都恨不得省掉”
唐枚對這事持保留意見,“我看三妹不像那麼沒良心的罷?那次為母親的事,都跪得暈死過去。”
“演戲誰不會?她跟大姨娘都是演慣的”唐惠拍拍唐枚的手,“你啊,就是太天真了,看到一點孝心就以為她當真孝順麼?你以往也不喜歡她的。”
孃家的人,她以往大概誰也不喜歡,除了張氏跟唐惠,唐枚咧嘴笑了笑。
唐惠又叫她別擔心,“爹那裡我幫娘說過話了,倒也沒有再囉嗦,只議親的事情爹再不準娘插手。”
“娘不插手?可三妹總要嫁人的啊。”唐枚疑惑道。
“誰知道爹怎麼想的,反正耽擱的是三妹。”唐惠滿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若是有張氏操持,唐妍或許還有一門好姻緣,可若是唐士寧的話,他才不會管你樂不樂意,就像當初一樣,硬是把她嫁到鄭家。幸好鄭榮除開長得不好看之外,對她極好,算是很不錯的了。
可唐妍,未必會有這樣的運氣。
見唐惠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唐枚心道,三妹之後可還有四妹呢,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不知以後會不會也害了唐芳。她又想起官員投河的那件事,問唐惠,“不知姐夫可同大姐說過一些?”
唐惠瞧她一眼,端起茶喝了幾口,慢慢道,“其實父親的事情,咱們盡到力也就罷了,二妹,咱們都是嫁出去的人,還是要多為自個兒的夫君著想才是。我掏心同你講一句。”她聲音低下來,“父親就算有把柄在手,你當真以為他會拿出來?到時候你公公丟了官位,對父親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一直握在手裡,以後再找機會也還有可能,你說是不是?這時當,你反而應當顧及你公婆才好。”
她神情平靜,似乎早就已經想得清清楚楚。
唐枚嘴唇翕動了兩下,“可娘……”
“咱們兩個女兒都好好的,還怕娘以後會過得不好麼?”
唐惠竟是打定主意要犧牲掉唐士寧了,不願再多使出一分力氣,唐枚沉默下來,手指輕撫著手中雪白的茶盞,“大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我覺得,父親若是失勢,公婆態度是否一如既往,也未可知。”
唐惠想到今日婆婆的語氣,臉色微微一沉,但看向唐枚的時候又笑起來,“你還有我呢,咱們是親姐妹,本就該守望相助的。父親的事,我再問一問夫君。”說罷便起身告辭了。
七夕節,廚房做了好些麵食點心,丫環們忙來忙去,在院子裡佈置水酒瓜果,說是為了拜織女。又有什麼祭品,桂圓,紅棗,花生,都是寓意美好的東西,還把香爐和插了鮮花的花瓶都端出來,十分的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