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聽到這話,露出詢問的意味。
“哦,二姐送了我幾匹好料子,她那錦緞鋪生意可好呢。”唐枚適時的誇贊起來,“大姐真是能幹,店裡的夥計都忙不過來,裡面的布料有些都是京城裡頭一份的,去別的鋪子用錢也買不到。”
“瞧你說的,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唐惠謙虛的笑。
張氏也高興了,“這就好了,難怪也一個勁兒的送我,你啊,萬事開頭難,送的那些都夠做幾年的,以後別再拿來了。自個兒也注意身體,別累著,既然生意順利了,就找個管事,別事事都自己去。”
唐惠得到張氏肯定,喜滋滋的道,“女兒曉得了。”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告辭而去。
張氏去沐浴房時,唐枚果真去書房教唐宏寫“捶”這個字。
唐宏才六歲,還沒有去書院念書,只會寫些簡單的。
唐枚看他耐心不錯,執著毛筆一筆一劃倒也有模有樣,又瞧他寫字時的安靜與玩鬧時的活潑截然不同,心裡便喜歡了,又多教他寫了幾個。
“少夫人的字真得練練了。”劉媽媽在一邊觀看,忍不住發表了一下意見,少夫人的字以前還能上上臺面,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寫,現在簡直是慘不忍睹。這要去給別人寫信該如何是好?她瞧著綠翠寫的字都比不知道比少夫人漂亮多少呢。
唐枚輕咳兩聲,“好罷,我明兒就開始練。”
張氏換洗好衣服,唐枚又陪她吃了飯,唐士寧是很晚才出現的,跟她們打了個照面就走了。
“老爺還在懷疑我。”張氏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做錯了。”
“在女兒看來,母親絕對沒有錯,以後父親總會明白過來的。”唐枚只有一個憂慮,“要說錯,也是給別人制造了機會,就是不知那個人是誰。”
張氏沉默會兒,搖了搖頭,“我也是想不出來。”
“母親以後要小心些,父親既然懷疑了,只怕那個長隨也保不住,以後要探到訊息就難了。”
“這我會再想辦法。”
“不過父親這次沒有參與到,別的人也會懷疑他,未必會再願意同他謀劃什麼。再說,如今聖上也表明態度了,我不信父親看不出來,他要是仍然執迷不悔,母親該盡力的也盡力了,一切只能看天意。”其實唐士寧若只得罷官的下場,她是可以接受的,一切都還可以重來。
張氏溫和的看著她,“你倒是想得通透。”
這件事情太過沉重,唐枚笑了笑,說起唐宏來,“我瞧著宏兒也可以去唸書了,母親可有什麼想法?”
“倒是想過請個西席來家裡,可咱們家就他一個孩子,未免……”張氏可惜道,“要是你三叔三嬸在京城就好了,謙兒比宏兒年長一歲,兩人正好做個伴。如今只好尋一個書院送進去學習,也好叫他學會跟人相處,我到時候跟你父親再商量商量。”
唐枚點點頭,撫著自己的袖子,一時不做聲。
張氏瞧了她一會兒,柔聲道,“突然要住在這裡,難道跟女婿又不好了?”
她低頭苦笑了下,神色悽涼,卻是沒有回答,只說張氏今兒也累了,早點休息,便告辭去了自己的院子。
唐枚這是第一次看到以前所住的地方,從門口到臥房,看到花草樹木,假山池塘,蒙了粉色碎花紗的窗,恍惚間,好似見到一個小姑娘漸漸長大,那緩緩逝去的時光,十幾年,在眼前一晃而過,短暫的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