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快要墜入谷底之際，裴廷的手指被捏了捏。
他下意識地去看手被沾上血跡的小天使，目光愣愣的，不安無措。
小姑娘朝他眨眨眼，眼中沒有他想象中的厭惡和害怕。
“別怕。”
裴廷睜大了眼睛。
“一旦動手，哪怕你是做好事也要承擔動手引起的不良影響。”肖母走過來把裴廷皺亂不堪的衣服拉好，沉聲道，“如果你不動手牽制住他們直到被抓什麼責任都不用擔，但既然你動手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這次的醫療費就當讓你長個記性。”
裴廷悶聲道歉：“肖阿姨對不起。”
小偷聽到他們的話，哼哼唧唧地叫囂起來：“除了醫療費我們還要十萬的精神損失費！少一分錢都不行！”
“不就是偷小妹妹的手機，用得著大打出手？上來就把我兄弟撞昏過去，我們要做全身檢查！費用你們出！”
“我接受偷東西的懲罰，但絕對會要回屬於自己的補償！”
兩個人一言一句，也不知道突然從哪來的充沛精力。
肖母氣得不行，嚴肅地告訴裴廷：“我氣你讓這三個小偷沒有深刻認識錯誤反而藉著你打他們的事敲詐高昂費用，更氣你不顧自身危險衝動行事，這次你運氣好站到最後，下次呢？對方有十來個人，你也跟他們硬碰硬？”
裴廷低著頭，身體籠罩在樓梯的燈光中，漆黑的頭髮似墨，髮梢暗紅妖詭。
肖母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失望緩過來了，見他手臂全是傷口很是心疼地抬起他另一隻手近距離檢查：“你這孩子倒是堅強，受了傷一聲不吭。”
“裴廷，你要學會控制情緒。你現在不是孤苦無依，要是因為失控做錯事被關監獄，我們會傷心難過。”
她的動作輕緩，如視珍寶。
裴廷紅著眼看向肖母，淚水從眼眶滑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多少年了，他從未得到的關懷。
被丟給福利院後他就像被捲入漩渦的小帆船，沒有停靠的岸只能四處漂流。
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人教導他，訓斥他，心疼他，此時此刻他卻從肖母的身上感受到小時候媽媽對他的關懷和期盼。
警察到現場瞭解完情況後把所有人都帶到了警察局。
裴廷給鄔新麒打了個電話，把三個人送到了和他們家合作的醫院進行全身檢查。
驚訝的是除了暈倒的那個有輕微腦震盪，其他兩個人都只是皮外傷，塗塗藥定期換紗布三個月就能痊癒。
並且裴廷私底下提供了一段音訊，蔣家打點關係，讓三個人被判了兩年。
三個人被警告後不敢鬧，最後只要了正常的醫療費和一萬五的精神損失費。
鑑於裴廷打人的原因和傷殘鑑定，警方要求裴廷交完錢留下來寫好兩千字檢討才放人。
裴廷花了四十多分鐘就寫完了，交給年輕警官後和肖母肖芷等在房間裡。
他手臂上的傷都處理過了，看上去很嚇人，肖芷總問他疼不疼，擔心傷口會發炎。
年輕警官先過目了一遍，然後出去把a4紙大小的信紙交給上級。
“老茶，這是裴廷的檢討書。”
老茶正在討論其他案件，聽到“裴廷”這個名字若有所思地想了會兒：“幾歲？”
他揮手遣散了身邊的人，轉過身接過信紙看了起來。
“十五歲。”
老茶的視線從信紙上挪開，落到年輕警官的臉上：“那就是我認識的天才少年，他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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