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後,付府一直被禁軍把守著,時而都會有些許將士結伴進來清理府內的大小物件。
付水沫因受傷太重,一直待在井底藉著小宅不斷渡來的邪力一點點修養。
一開始,他每日都在腦海裡演練著用不同的法子能帶著小宅從付府逃出去。小宅見他如此費盡心力,便告訴了他真相。她就是這個宅子,無論她逃去哪,都始終逃不出自己的本體。所以付府在哪,她就在哪。
不過付水沫不一樣,他體內雖流動著小宅的魂力,但他仍然是一個肉體凡胎之身,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付水沫不願離開小宅,他已經失去了許多摯親,若是再失去小宅,那內心中唯一的溫暖都將會被親身所歷的仇恨吞噬掉,他則會成為一個行屍走肉。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誰也說服不了誰。直到有一天,他們在井下聽見一些陌生的人站在後院盤算著怎麼拆掉這座宅子,怎麼重新建造新的府邸。但拆掉宅子就意味著毀滅小宅的本體,小宅也會徹底消失。
為了保住付府原本的模樣,小宅一開始只是想弄些嚇人的動靜,嚇退這些普通的凡人。但她因為犯過殺戒,自身的行為產生了與其思想背道而馳的想法。邪念在她思緒中漸漸散開,她越發覺著這些進府的凡人都是曾經陷害老爺的惡人。
慢慢地,這種想法竟然越來越強烈,以至於有一天,她無法控制住自己開始大開殺戒。
小宅終是執念成魔,她艱難地維持著自己最後的理智想去井底看一眼牽掛著的付水沫,但這次她竟差點失手殺了他。從此,井口外布上了堅固的結界,她再也不敢去面見付水沫,每日遊走在府內,凝聚著極大的執念盼著冥界判官來到付府殺了她。
……
……
“她有時會在清醒的時候來到井邊陪我說話,訴說她的罪孽,說她極其討厭現在毫無理智的自己。”
“當知道她在府裡的所作所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只覺得命運不公,老天爺不長眼。”
付水沫癱坐在地上,他回憶著和小宅的種種,痛苦地咀嚼著這些過去。他不願意重新揭開,但是不說心中卻是壓抑萬千。
張熾烈默默地注視著眼前怒罵命運的少年,他似乎想起了自己曾在地獄裡所歷的痛苦回憶,內心起了些波瀾。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聽見少年的遭遇,自己的情緒起伏頗為強烈,他一直都是無慾無求之人,這樣的異樣之感對他來說格外新鮮。
張熾烈頭一次竟然有種想將這凡人留在身邊的錯覺,是他的本能去推動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起來,別忘了她讓你活下來的理由。”他伸出手示意付水沫起身,“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
從前,是冥界之主站在地獄的裂口伸出手對他說了這句話。如今,他希望付水沫也能戰勝自己,走出陰影,成為和他一樣比肩對抗命運的人。
付水沫緊緊地握住了張熾烈的手,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遵命,大人。”付水沫對著張熾烈行了一個大禮。
從離開這個井底開始,付水沫再也不是曾經在付府受盡親人呵護的小少爺了。
如今身披血仇之恨的他前路漫漫,是福是禍也都是他的命。
日後,他一定會再回到這個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府邸重新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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