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上燈盞中的火光“滋滋”跳了起來,陸飛煙拿起旁邊的金撥子將那燈油中的燈芯撥了撥,火光這才安靜了下來。
昏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那本就柔和的面龐越發顯得迷離。
“福伯,你可知道那位如夢公主什麼時候來洛洲城?”
過了半響,她才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福伯給她斟滿一杯熱茶,說道:“那位公主已經在路上了,想來明天傍晚時分應該就會到這兒了。”
“他們住哪?”陸飛煙眉梢輕輕一挑,總不會直接來陵王府吧。
“東城有一處宅子,前幾天被人買下了,想來應該是住在那裡。”
陸飛煙唇間的笑意漸漸便深:“福伯,如果你說南潯的太子殿下與西椋的如夢公主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福伯眼神一亮:“姑娘說的不錯,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姑娘想怎麼做?”
“慕容辰風那邊我來,這如夢公主那邊還請福伯幫著周旋,只要將他們兩人湊在一起,剩下的事情就會水到渠成了。”纖白的手指擎著杯盞,陸飛煙垂下眼眸望著淡黃色的茶水中自己的倒影。
人魚最擅長的便是製造幻境,窺視人心,只要長燈不來攪和,這件事便已是板上釘釘子了。
福伯望著陸飛煙,看著她唇邊的那一抹薄涼的笑,只覺姑娘從鬼域回來之後,整個人似乎與之前相比有了些變化,這變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但如論如何,他永遠都會站在姑娘身邊,堅定不移。
他起身正要出去,陸飛煙又將喊住:“福伯,讓人在晚上盯著慕容荒,他去了哪,做了什麼一定要記下來,有什麼不對勁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福伯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之後,連連點頭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叫人看緊了。”
“等一等,他修為高深,不要太過刻意,不然會引來殺人之禍。”
福伯記在心中,當下便去辦了此事。
陸飛煙盯著茶水繼續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出來吧,你想說什麼?”
她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小腦袋從她身後的屏風中探了出來,他三兩步走到她面前,一臉正色:“喂,你告訴我,現在外面那個神經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神經病?
“你遇上長燈了?他是你大伯。”陸飛煙唇角噙笑。
“真是那個神經病啊!他怎麼會在我爹爹的身體裡?”冥兒稚嫩的臉上現出一抹怒色。
“你要相信這是一次意外,不過你得對你爹爹有信心,而且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冥兒一雙眼睛盯著她打量了半晌,忽然間臉色一沉,那張圓圓的小臉竟是皺在了一起:“都是你幹的好事,那個神經病有多麻煩,你可知道,爹爹這次被他纏上,怕是甩都甩不掉了,你說得倒是輕松……”
“喂,小鬼,不要張口閉口就是神經病。”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站在那裡眼中寒意凜然的人不是“慕容荒”是誰。
冥兒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當即就跳了起來:“你快從我爹爹身體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