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幻這般厲聲怒喝,那樹枝竟然還在不停地在搖晃,而且比之前幅度更大了些,似乎是在嘲笑它一般。
千幻暴怒,它還從未被如此蔑視過。
就看陸飛煙神色一斂,祭出紫雲寶劍,冷冷的劍尖對那樹道:“呵,挺有骨氣的啊,不過呢,我倒是想瞧瞧究竟是你的樹幹硬,還是我的劍硬。”
不料那樹竟也是個吃軟怕硬的,一聽這話,當下便不再敢亂動。
陸飛煙頗為得意,扭頭對著千幻一眨眼,千幻毛茸茸的臉上一熱,這個笨女人最慣裝腔作勢了!
她也不將劍收起,而且還用劍鋒在樹幹上拍了兩下,問道:“我且問你,究竟是什麼人將你帶來這裡來的?你給這裡的人吃的果是什麼東西?她們生出來的又是什麼?”
話音一落,回應她的是沉寂。
陸飛煙眉梢一挑,劍鋒在樹幹上稍稍一用力,就看那樹晃動了起來,應該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話一般。
陸飛煙一驚,她發現自己居然還能聽懂這樹的話!
而再看瀾景,他倒是一臉茫然,應該是聽不懂的。
至於千幻就不必了,身為妖王,世間妖物的言語它自然都能聽得明白。
瀾景見陸飛煙這般傾聽的模樣,心中有些羨慕也有些尷尬,畢竟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聽不懂樹的話,靜下來心等這樹完,他輕咳了一聲,掩飾住的不自在,落落大方地問道:“它了什麼?”
陸飛煙仰頭看著繁茂的枝葉,淡淡的道:“它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帶它來這裡的人是誰,只知道那個人很厲害。”
這株樹其實只是被詛咒的一雙愛人。
生而得不到希望,最後選擇了殉情,帶著深深怨念的魂魄不願進入輪回,更不願忘記彼此,於是怨靈就在殉情的地方徘徊著。
終於,有一日,來了一個道人。那人問他們可是願意永遠在一起,他們自然是願意的。於是,那人便收了他們兩的魂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醒來時卻發現他們的魂魄被融在了一起。
並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的他們很開心,因為,這樣的話,哪怕是輪回了,他們也不會再分開。
過了很久,那人興高采烈的帶著他們去了一個村,他將他們的魂魄放入一株樹中,然後不知道施了什麼法術,樹一下拔高,長成了現在這種兩人相擁交纏的樣。
隨後,那人將這個村裡所有的男都抓來殺死用來祭樹,一共殺了九百九十九個男,有這個村的,還有外面抓來湊數的。
這些被祭男的血肉足夠這株樹活上一千年。
三年一開花,三年一結果。
那些果其實都是那些被祭祀男的血肉所生,那種果一旦吃下,便是有東西藉著女的精魂寄生在體內,待寄生女的精魂被耗盡的時候,便是熟蒂落之時。
那麼生下來的,自然不會是人。
“既然不是人,那為什麼還能繁衍下去?不是要依靠吸食女的精魂才能熟蒂落嗎?”陸飛煙滿腹疑惑。
她這般一提,瀾景也側目看過來,是啊,都不是人的話,自然也沒有精魂了,那麼往後又如何繁衍生息呢?
樹葉繼續沙沙作響,像是很認真地在回答她的問題。
陸飛煙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之後才轉述給瀾景知道。
原來,當這裡有女要生産的時候,都會被送進一間很特別的房,鎖上門,等足兩日才會開門將人抬出。
別人不知道,它卻是很清楚,因為那些女在生産之後就陷入了昏死狀態,她們用盡性命生産下的東西會被那個人調包拿走。
當別人兩天之後再開啟門,看到的只會是個正常的嬰兒,所以這才一代一代繁衍下去,並沒有人懷疑過。
莫是瀾景這樣見多識廣的人,就連千幻都聽的瞠目結舌。
“那個始作俑者要幹什麼呢?”陸飛煙不禁問道。
樹,它也不知道,如今知道真相的它,真的很痛苦,它希望這些人能夠發現這些秘密並將它燒毀,但又貪念這種相擁在一起的感覺。
“你有什麼法麼?”陸飛煙問千幻,畢竟再冷的女人,內心深處也是柔軟的,很容易為世間上的情所感動。
“他們的魂魄已經和那株樹融合在了一起,同生同死。本座要是強行將他們分離開來,也只能是落得個魂飛魄散,嘖。”千幻輕嘖一聲,毫無遮掩,實話實。
聞言,瀾景竟微微側目看了陸飛煙一眼,滿含柔情:“至少,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
陸飛煙稍稍別開眼,會意的點了點頭,問千幻道:“那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置?”
千幻道:“只要抓住那個人,一切自然就都遊刃而解。”
瀾景一笑:“我想那人必定也已經知曉我們到了這裡,接下來只要守株待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