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終於回到了出海的碼頭。
眾人在陸源亭的帶領下離船登岸,還沒走出幾步,迎面便有個同樣身穿白袍的陸門弟策馬奔了過來。
他來到近前,下馬向陸源亭躬身行禮,隨即湊近低聲道:“啟稟師父,大師兄回來了。”
“哦。”
陸源亭唇角微微一翹,隨即揮手對那弟道:“知道了,你且回去,讓他在靜室候著。”
那白衫弟應了一聲,跟著重新上馬飛奔而去。
盡管剛才他話的聲音很輕,但陸飛煙和幾個離得比較近的弟都聽到了。
大師兄秦天雖然是五靈根的天才,可修為一直平平沒有任何突破,雖是如此,但卻還是莫名得了師父陸源亭的器重,前不久他忽然離去,只是奉了師命外出有事,但具體是什麼事,卻誰也不清楚,此時聽他回來了,都不禁聲議論了起來。
陸源亭卻沒有多半句,當即催促眾人上馬,天黑前便趕回了陸府,然後讓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自己則快步進了內院。
陸飛煙並沒有跟著回陸家,而是去了那座偏院。
陸家的偏院,得好聽,其實不過是個連破廟都不如的地方。
房簷殘破,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幾塊完整的瓦片,牆壁開裂,四面漏風,腐朽的門窗輕輕用手一推,灰塵和木屑便撲簌而下。
自從被陸家放棄之後,她就一直住在這裡。
偌大的院落沒有僕廝和婢女,就只有她一個人。
陸飛煙走過破爛的前院,來到後院,這裡的房屋她修葺過,還在旁邊種上了花草,漫漫的紫藤花叢花架上垂下,更是將這兒襯託得如畫般美麗,跟外頭有著雲泥之別。
只是……
看見花架下的石凳上悠然坐著的人影,陸飛煙頓住了腳步。
“這一趟修羅島之行,看起來你收獲頗豐。”
瀾景沒有站起身,只是瞥了一眼跟在她身旁的妖狐千幻,然後笑望著她。
隔著面具雖是看不見面容,但卻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那雙丹鳳狐眸。他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像是蘊著無限深情,卻又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瀾大公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陸飛煙半點都看不透。
瀾景這時才站起身來,望著她,道:“都商議好了,下月十五我倆就成親,今日來,我是想瞧瞧,你這邊有什麼需要的……”
著,他目光掃過四周,帶著些揶揄又道:“不若你早些搬到我那邊去,咱們也好早些熟悉彼此,往後過起日來也順暢,何如?”
不等陸飛煙開口,卻聽千幻哼聲道:“這男藏形匿影,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陸飛煙垂下眼來,掩去眼底蘊著的笑意,假裝拍了它腦袋一下,輕聲呵斥道:“不要亂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