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失在輕聲講話，謝忘薄唇動了動，正欲說著些什麼。
不遠處。
周遭昏暗的視線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高瘦模樣，即使是在十一月，身上也僅穿著一件薄襯衫，似乎不懼寒冷，如剪影一般，一陣風就飄然倒地的模樣。
他手裡捧著一束白花，五官浸染在暗處，讓人瞧不清。直到走到路燈下，光線漫上他瘦削的下顎，緩緩至他的眉眼。
一雙漆黑的眸如同深潭一般幽暗莫測，眼尾狹長，神色淡漠，唇色發白到近乎病態，面相極盡涼薄。
謝忘只隨意瞧了一眼，原本寵溺的眼神逐漸淡了下來，變得晦澀不明，薄唇緊抿。
許失依舊在講著，只那幾秒鐘，他忍不住鬆開了手。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只聽見“砰”地，拳頭砸進肉體的沉悶聲頓響。
那人被謝忘揍了一拳，猝然倒地，骨架似的身材猛地砸到了地上，隱約清脆聲，彷彿一觸碰就會支離破碎的脆弱感。
手裡抱著的一束百合掉在地上，花枝散落了四周，純白的花瓣驀地沾染上了幾滴鮮紅的血，順著花瓣滴入花蕊。
在寧靜濃郁的夜，色澤妖豔的可怕。
許失呆愣了一秒，連忙跑了過去。
看清躺在地上的人後，忽然沉默了。
是她那天在清水街看見的那個人，這雙眼睛她永遠不會忘記，涼薄至極。
她記得，他說過，自己是謝忘的故人。
許井樾抬起手擦了一下鼻血，手背上殷紅一片，他卻忽然笑了。
勉強支撐著站起來，還沒站穩，忽地又被謝忘狠狠砸到了牆上。
唇角有血跡緩緩滲出，他抬眼，眼睛黑的極致，許失看不見裡頭有光，黑到幾欲讓人溺斃。
許井樾看著謝忘，笑意更深，音色冷而輕，“原來格鬥冠軍出手就打人啊。”
許失站在一旁，只能沉默著，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謝忘微眯起眼，面無表情，只是唇抿成了一條線。
許失注意到，他緊緊攥著手，手背上青筋明顯凸起，是在極力隱忍。
“不想死，給我馬上滾。”
這絕對不是玩笑話，她知道。
許井樾嗤笑了一聲，對謝忘的話置若罔聞。
他慢慢彎下腰，伸手想去撿散落在腳邊的百合花。
許失這才注意到，這人站在月色下，連手腕都白的病態。
像是忍耐到了極限，謝忘剛想有所動作，許失連忙緊緊拉住了他的手，而後朝他緩緩搖了搖頭。
許井樾這身材，好像下一秒就會被謝忘打的骨頭散架，不堪一擊。
謝忘偏頭看著她，眼底依舊還有未褪去的戾氣，如夜色暗沉了一片。
許井樾小心翼翼地，一支一支輕輕撿起來。
他伸手，將那片沾染了血跡的百合花瓣擦了擦，動作輕地，怯懦地，生怕不小心玷汙了這片潔白乾淨。
許失看著這模樣，只覺得莫名心塞。
謝忘垂眸看了一眼，看他寶貝的樣子，驀地笑了，唇邊笑意很嘲，音色也夾雜了幾分諷刺與冷意，“許井樾，你他媽的到現在還在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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