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網咖可真亂。
各種辱罵聲、嘈雜聲、抽菸、吃泡麵的聲音都雜糅在一起,連空氣也不新鮮,腥臭腐朽地幾欲讓人嘔吐。何彤覺得自己整個人像生活在垃圾場裡一樣,混成了骯髒不堪。
可是她卻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何粹一氣之下把她趕了出來,她也暫時不想回到那個互相攀比的逼仄小區裡。
何彤在那個昏暗的網咖裡,混混沌沌地過了兩天。
期間,她突然想明白了好多事。
她想著何粹,那個整天都嘮叨著她的學習的媽媽。她張口閉口不是其他家的孩子,就是對她的失望。
有一段時間,何彤發現何粹望著自己開口說失望的時候,眸底已經是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何粹把她當作唯一的希翼,其實她也把何粹當作唯一的依靠。
所以後來她才不顧一切地,萌發了考試作弊的念頭。即使這是個危險的想法,可為了讓何粹開心,何彤就冒了這個風險。
可是,當何粹那晚吃飯的時候,知道了她考試作弊的事情,氣急敗壞之下,不小心把碗砸到了她身上。
她的手臂現在,還有一道很淺的傷口。
是在那一刻,何彤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她一直以來,想維護的,是何粹對她的期望。可是,那一刻,她親手把這份期望搞砸了。
不過那一刻,她也意識到,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何粹對她的關心愈來愈少。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與別人攀比的一個學習工具,只是為了拿來給她長臉而已。
她壓力大不大,好像何粹都不在乎。
那晚,她在網咖裡哭地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許失。
明明考試作弊的人是她,可是當被人告發的那一刻,何彤卻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怪罪到了別人身上。
當利益燻心,人的慾望越來越強烈的時候,就很容易被人挑撥,一旦有出現對自身渴盼的利益有危險性的物品時,人就會下意識地開始警戒,將之視為眼中釘。
林靜告訴何彤的那時候,她什麼也沒多想,一時間就像是失去了理智,怒意佔據了理性,把許失當做了憎恨的物件。
後來她才惡意報復,到處傳許失的流言,想讓她也嚐嚐那種被人以失望相待的眼神。
直到現在,她才清楚,其實錯的是她自己。
怪不了任何人。
許失安靜地聽她說完,而後沒什麼情緒說了句“你想說什麼?”
許失想不明白,何彤為什麼要跟她說她的家事。她可不是聖母,她不願意對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的遭遇而產生過度共情。
何彤神色愣了愣,而後自嘲“許失,你難道就沒有想嘲諷我什麼嗎?”
為什麼她一句也不說。
許失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頓了下,語氣有些急“如果你把我叫到這裡只是想讓我嘲諷你的話。抱歉,我可沒那麼閒。”
許失正欲想走,卻又聽何彤在背後輕輕地笑了笑,自嘲的意味越來越大,她低聲“許失,我承認很多事情是我錯了,那全是因為你。可很矛盾的是,但若不是因為你告發我考試作弊,我又不會意識到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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