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羨又看向柳朝明:“柳大人。”
“臣在。”
“都察院掌百官綱常,親軍衛與都督府之亂,歸根究底乃綱常不正所致,本宮即日起令你全權查理羽林衛與鷹揚衛,其中涉事衛隊隊長全當撤換,且一一問責。”
“臣領命。”
“左謙,時斐。”朱南羨最後道。
“末將在。”
“如今戚無咎去了東海,中軍都督府無人管轄雜亂不堪,你二人當與兵部龔尚書,及兩位都督府同知一起料理都督府事宜,若中有作亂者,斬立決。另,在統查期間,羽林衛與鷹揚衛由你二人暫時監管。”
這是要奪走朱沢微與朱祁嶽手上的兵權了。
奇怪朱南羨自小到大從未想過要與人爭與人鬥,可被時局逼迫到今日的境地,這一招連消帶打用起來竟也無師自通。
左謙與時斐對看一眼,當即明白了朱南羨的深意,應聲道:“末將領命。”
朱南羨佈置完事宜,再看向在列臣工:“今年開年後,各地動亂,北涼戰起,諸事不順,列位臣工操持不怠,勞苦功高,本宮記在心裡,但本宮初回京師,尚有諸事待定,還望列位隨本宮再辛苦幾日。”
他說著,隨即看向柳朝明一列人等:“七卿。”
“臣在。”
“本宮回宮後要先去面見父皇,有勞幾位將近日大事一一彙總,於申時來奉天殿面見本宮。”
“臣領命。”
眼下已近午時了,申時要與七卿議事,距此只餘兩個多時辰。
朱南羨說完這話,看了一旁的侍衛一眼,邁步就要離開,眾臣見狀,忙自中間讓出一條道來準備參拜。
誰知朱南羨走了幾步,卻在朱沢微與朱祁嶽身前頓住。
他別過臉,淡而又淡地說了句:“七哥與十二哥折騰了一夜,實在累了,回去以後各自回府歇著,本宮與七卿議事,你二人不必來了。”
言訖,雙目平視前方,再不看他二人:“擺駕,回宮!”
一時間只見眾臣參拜,左謙領著金吾衛率先護駕隨行,爾後群臣起身,以柳朝明為首,跟著金吾衛的長列往長街外走去。
蘇晉並著其餘五部堂官正要跟上,剛邁出步子,周遭眾人竟不自覺地往一旁讓了讓,為她空出一條寬敞的道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
“蘇大人。”等走到長街,要上馬車了,禮部尚書羅松堂亟亟追上來喚了她一聲。
蘇晉對著羅松堂行了個禮:“羅大人有事?”
羅松堂一看她行禮,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遲疑了頗久,又才道,“是這樣,老夫待會兒回宮後,要向太子殿下進諫一事,因老夫有點摸不準殿下的脾氣,還望蘇大人待會兒為老夫幫個腔。”
蘇晉聞言不由一愣。
羅松堂是個出了名的沒嘴葫蘆,幾十年如一日地奉行一個原則,“多磕頭,少說話”,素日裡上朝恨不得拿根針將嘴縫上,今日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要主動諫言?
蘇晉疑惑道:“羅大人要向殿下進諫何事?”
羅松堂嘆了一聲:“唉,說來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