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瑜早就先見之明。
不管慕少傾有天大的理由,他這種行為也不能被輕易原諒。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能毫無怨言的,也對慕少傾突然回到她的身邊抱著極大的期待。
懷孕那段日子,王佩瑜不放心,平時都不讓她一個人隨意出去。
沉悶無聊可想而知,但真正讓她心浮氣躁的是不知盡頭的等待。
她不想騙自己——她是真的有些開始埋怨慕少傾了。
他對自己的關心與關切是真的,但“不告而別”也是真的。
也許她再年長一些,經歷和承受的事情也多一些,心態也許也會跟著一起成熟穩健,但當時的她才只是個剛過十八歲的小姑娘。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很感謝那次“有驚無險”的車禍,以及王佩瑜女士的“自作主張”。
讓她以為喬錦時只是弟弟而不是“兒子”被養大,讓她少承受了許多外界和來自她自己內心的壓力。
她對喬錦時還是全心全意的好,而且這種“好”裡沒有摻雜任何“怨恨”與“不平”。
蕭宇南似乎也沒想出太富創新的“招式”——她身上被綁的這枚炸|彈,紅閃閃的數字顯示“30:00”。
喬輕舟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走出“將死之人”那種茫然的狀態,所以害怕的感覺還不是很真實。
但這種感覺,在看到慕少傾從樹林裡一步一步地走出來的時候,蕩然無存。
她心跳開始加快,呼吸有些不穩,光用鼻子似乎有些不夠用,從嘴裡撥出的白氣,讓眼前的一切跟蒙了一層薄紗一樣虛幻起來。
她看到的慕少傾眼睛是紅色的,周身纏繞著一圈黑氣。
就像是她少時看到動漫裡,某個設定極為美形的地獄惡魔。
喬輕舟看著他們兩人什麼交流也沒有,直奔主題,開始動手。
慕少傾估計看了她身上這東西也明顯了這場“遊戲”的籌碼以及有“時間限制”。
他們兩人的動作都極快,快到喬輕舟用肉眼根本無法追逐。
冬天天黑得極早。
喬輕舟抬頭看著陰沉一片的天空,冷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除了拳腳相交的聲音,四周極安靜。
連鳥鳴聲都沒有。
天越來越暗,房裡的火堆不知什麼時候也熄滅了,整個世界唯一亮著的就是她胸口的“喪鐘倒計時”。
喬輕舟刻意忽略上面滴滴答答的流逝。
山林裡的雪化得極慢,兩人滴落在雪地上的紅點越來越多,從外表看不出誰掛彩更多。
但喬輕舟還是細心地發現,慕少傾的動作隨著天色漸暗而越發地滯澀。
他似乎比蕭宇南更加依賴視覺。
天色已經黑到只能藉助雪地的反光時,空寂的林間,突兀地響起一場槍響起。
喬輕舟重重地抖了一下。
她只能隱約看到兩人中有一個人倒下了,卻看不清倒下的那個人是誰?
喬輕舟緊張得快要凍僵的後背都起了一陣毛汗,她忘記了呼吸,眼睛睜得老大,想要在黑暗中看清楚。
“少傾——”
“你叫個毛叫?”另一個男聲罵道,“他能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