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少這樣。
大部分時候,他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心跳的頻率和呼吸的節奏。
從不慌亂。
退燒針打下去,全身不再火燒一般的灼熱,虛汗陣陣之後,卻湧上來強烈的無力感。
一走下汽車,從不怕冷的慕少傾竟打了個寒顫。
他心底湧起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
為免打草驚蛇,車停在了離目標還有百米之外的地方,慕少傾完全不理會硬跟上來的慕少羽,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雪後的空氣寒冷徹骨,飛速穿行的時候,空氣化成了一把把利刃,颳得人臉生疼。
聽說雪也有自己獨特的氣味,慕少傾並不清楚,可他剛一走近院子,就在清冷的空氣裡嗅到了絲血氣。
極淡。
可是還沒進屋就能被聞到。
慕少傾腦中一閃而過的各種可能性,令他驚恐至極。
再也不管是不是需要冷靜,是不是需要隱蔽,他一腳踹開大門,幾乎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就硬闖進了房子裡。
門被踹開的時候,內裡的空氣夾雜著沉鬱的血腥味,直沖著慕少傾撲面而來。
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腳下一軟,差點就要摔倒,還好被緊跟上來的慕少羽適時託扶了一把。
慕少傾動作極快地推開他,徑直朝血氣彌漫最重的那個方向奔去。
“嘭”的一聲,門應聲而開,慕少傾已經閃身邁了進去。
屋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雪映照的微弱光亮。
但對於他們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來說,綽綽有餘。
慕少傾在看清的一刻,瞠目欲裂。
門板因外力撞擊在牆面,還來不及反震的時候,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抽出小腿處的匕首,以讓人看不清的速度朝床邊沖了過去。
蕭玥一直盯著喬輕舟的傷口發呆,沉浸在不知多久遠以前的過去裡,無法剝離。
從第一聲踹門到慕少傾橫著匕首朝她沖過來,五秒鐘都沒有,再加上慕少傾以這種仇恨憤怒的面目出現,她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蕭玥純粹是依著本能,側身一避,但仍然來不及躲開。
刀插|進肉裡的痛感還來不及明顯,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卻沉悶得有些駭人。
她抱著汩汩流血的胸口,兩步跳到了離床最遠的牆邊。
指間的血流溫熱且洶湧,但她看都不看,雙眼只是緊盯著竟然背對著自己的慌亂男人。
心中一片荒蕪。
——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蕭玥,你——”慕少羽只說了幾個字,就沒法再說,走到床邊,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他摸出手機立刻打電話,極其簡短地吩咐著什麼,然後就掛了。
慕少傾心膽俱裂。
血流了一地,床上也有,喬輕舟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青白,就跟……就跟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