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也是車禍離世,就在我眼前,”慕少傾任他誤解,並不急著為自己辯解,“肇事者逃逸,我追查了很多年,是最近才知道——兇手就是暗夜裡的人,你的事我沒有特意去查,是調查的過程中發現有可疑的地方,順藤摸瓜找出來的。”
“是誰?”蕭宇南的表情有些許動容,似乎對這種說辭開始半信半疑。
他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兇狠陰沉,簡直讓人毫不懷疑——只要慕少傾一說出那人的名字,他就能掘地三尺把那人挖出來,然後將那人生生撕碎。
“汪成。”慕少傾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
蕭宇南微微愣了下神。
他已經作好了準備,只要慕少傾膽敢說出“蕭遠騰”這三個字,就鐵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結果,他說的是一個沒聽過的名字。
“……他是什麼人?”
“蕭氏專用律師的助理。”
蕭遠騰眼神像箭矢一般戳了過來,“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我沒有任何依仗,”慕少傾面色猶如寒霜,“但也沒有必要騙你,既然知道了姓誰名誰,你只要隨便一查,就能知道真偽,我能騙你這一回,還能騙你一輩子嗎?”
蕭遠騰冷笑一聲,對這一聲“恭維”似乎有些受用。
“我的敵人從來就只有一個,我不說,想必你也知道是誰,”慕少傾神色越發的冷,“說不定也是你的敵人。”
“你真的只是對他而對暗夜不感興趣?”蕭遠騰細長的眼睛眯得更細,簡直就像一條漆黑的細縫。
“我以為你對我的為人有比較深的瞭解。”慕少傾面色坦然地回視他,“我只不過是看不慣他高高在上魚肉一切的姿態,想把他從他自己一手建造的帝國大廈頂端給拉下來罷了,至於他的大廈,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蕭宇南忽然就笑了,“這麼多年,他自以為把你馴化成了一隻聽話的大狗,沒想你根本就是一條無法馴服的狼。這樣說來,我豈不是還得謝謝你,替我啃下了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你謝早了,”慕少傾神色不動,“他現在仍然‘高高在上’。”
蕭宇南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如果我們合作,相信指日可待。”
慕少傾沒有說話,也沒什麼好話的。
他如果急於附和,反而更讓蕭宇南起疑。
眼下似乎沒有絲毫談崩的跡象,但他心裡還是捏著一把冷汗。
——蕭宇南看著像是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說辭,但接下來他會怎麼做,慕少傾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歷來就是喜怒哀樂反複無常的人。
尤其喜歡在殺人的時候,讓對方誤以為被放開一條生路,然後在那人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最放鬆的時刻再出其不意將人殘忍殺害。
非常變態。
慕少羽曾鄙夷嫌棄地說:“我生平活到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比蕭宇南還要變態的人。”
慕少傾不想就他語法漏洞百出的話作出任何指正。
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裡的“這麼大歲數”,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載。
實在沒什麼可信度。
但慕少傾深有同情。
蕭宇南摸了摸下巴,笑得像只剛吃飽肉的狐貍,“韓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