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了別的嗎?”喬輕舟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裡的茶杯放下。
秦晴微笑地看著她,那笑容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與憐憫,還有一絲期待。
“說了,”他也跟著放下茶杯,“他說不管你問什麼,我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括他跟我說的這些話。”
喬輕舟神情微微一動。
她驀地抬眼,直直地望向仍然輕輕笑著的俊秀男人,“他會問你我們之間說過什麼嗎?”
秦晴垂下頭,神情認真地想了想,“不會。”
“那你會主動告訴他嗎?”喬輕舟追問。
秦晴臉上的輕淡的笑容漸漸斂去,“你不希望我告訴他。”
“對。”
秦晴笑了,笑容親切得就像他跟喬輕舟才是好朋友好兄弟,“那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從這裡聽說什麼,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會有。”
喬輕舟深深地看著他,也跟著笑了,笑容燦爛,“謝謝你,秦晴。”
她重新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由得稱贊道,“喝不出這茶的好壞,但聞著真的很香。”
“謝謝你等我到現在,秦醫生,你忙吧,小錦這麼長時間不見我回去,該著急了,杯子我就不幫你洗了,謝謝你分享的茶。”
“等等——”秦晴臉上微微現出迷茫,“你來找我,不是有事情想問嗎?”
喬輕舟停下來,慢慢轉過身,“我突然想明白,其實我問不問,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照顧病人真的很辛苦,特別病人還是小孩的時候。
喬輕舟回到病房的時候,隔壁床就已經來了位新病患。
是個一歲左右的小女孩,剛能說些咿呀咿呀、語焉不詳的話,大部分還得靠猜,其餘的就有事沒事一概用哭來表達。
特別地害怕醫生護士這一類穿著白大衣的物種,方圓五米之內,只要見到,都能哭得肝腸寸斷,鼻涕泡泡都出來,頗具喜劇片效果。
喬錦時每次看到此種壯觀場面,都十分不解,“姐姐,醫生護士來的時候也不全是都打針啊。”
喬輕舟忍住笑,“是啊,但是小妹妹,她還太小,還不懂。”
“我知道,”喬錦時突然驕傲地說,“這叫‘條件反射’,是巴甫……巴甫……忘記了。”想在姐姐面前好好表現,卻又掉了鏈子,著急得汗都快出來了。
“得瑟了吧?”喬輕舟取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尖,“是巴甫洛夫。”
喬錦時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下次不會再忘了。”
喬輕舟看著他的笑容,目光平靜而洞徹。
抬頭看看,輸液快滴完了,也不按呼叫器叫護士過來,免得小姑娘見著護士又要開始鬼哭狼嚎。
帶著喬錦時剛走到護士站,之前拜託照看喬錦時的那個護士立刻迎了過來。
“換個液。”喬輕舟笑著說。
“等會兒啊,”護士說完就轉身,進了一個小房間,出來時手裡拿了袋液,手裡邊動作流暢地忙著嘴裡邊說,“你家兒子可真是乖,剛才我有事要離開會兒,跟他說了他不哭不鬧還說‘阿姨您有事就去忙吧’,比我家那臭小子好太多了,真聽話了。”
喬輕舟笑了笑,沒說話,見她換完液,才說了句“謝謝。”
“姐姐?”喬錦時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地叫她。
“怎麼了?”
“那個姐姐剛才說我是你兒子?”喬輕舟眨著大眼睛,“你怎麼不解釋?”
“沒關系,她誤會就誤會吧,你會不喜歡嗎?”喬輕舟摸了摸他的腦袋。
以前還小的時候,生病紮針都紮額頭上。
四五個護士把生病哭鬧的小孩往病床上一摁,兩邊頭發一剃,找跟看起來比較粗的就往裡紮。